王允之沉聲道:“這酒,先給黃尾嘗嘗。”
仆役吃了一驚,“郎君,您是懷疑這酒中有毒……?”黃尾,正是這狗的名字。
王允之道:“不可不防。”琅琊王氏、颍川庾氏是政敵,而自己與庾怿除了公務之外,也并無私交,他為何突然送了一壇酒給自己?雖然在酒中下毒,這種手法粗暴拙劣,但還是小心為上。
仆役端起青瓷碗,把它放置在地上,口中猶在喃喃自語。黃尾搖搖尾巴,在碗中舔舐起來,不一會兒,便将酒舔了個幹淨。
四道目光注視着黃尾,過了片刻,仆役笑道:“郎君,您看它沒事。”
王允之松了口氣,道:“看來是我多心了,庾怿還不至于……”不料,他一語未罷,黃尾突然口吐白沫,在地上打起滾來,伴随着痛苦的嚎叫。仆役吓了一跳,怕狗突然發瘋,急忙擋在王允之身前。
再過一會兒,黃尾停止了翻動,躺在地上,雙目無神,身體微微抽搐,黑血混着白沫從口中流出。
王允之的臉色鐵青,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庾怿……
“郎君,可要把庾家家仆扣下來?”
“嗯。你快去辦。不要傷他性命。”仆役答應一聲,匆匆去了。室内隻餘王允之一人。
他的心思很亂。正如江州卡在庾翼所在的荊州、庾冰所在的揚州中間,自從前年他接替王羲之,成為江州刺史,他便成了庾氏的眼中釘、肉中刺。以江州幅員之廣闊,糧儲之豐富,可以上遏荊州,下制揚州。先前逸少與庾氏交好,他們可以容忍他,卻容忍不了自己。但逸少卻又總是特立獨行,不聽家族的調度。遍觀自己這一輩的王氏族人,也隻有自己有軍旅長才,又占據要津,也難怪庾氏要除自己而後快了。
隻是這向政敵送酒,又在酒中下毒的手法,也太過簡單粗暴。不知是出自庾冰的授意,還是庾怿自己的意思?但無論如何,庾氏這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微微冷笑着,王允之令仆役備好筆墨,親筆向皇帝司馬衍寫了封奏章。
當王允之的奏章抵達宮城的時候,司馬衍正在周淑媛的寝宮裡,逗弄着自己的長子司馬丕。去年,周美人為他産下長子,晉位為淑媛,如今,她又快臨盆了。
司馬衍伸出一根手指,躺在搖籃裡,還不到一歲的司馬丕,伸出小手,去抓父皇的手指。
“抓到了!”司馬衍不由大笑,卻又覺得嬰兒的手指疲軟無力,皺了皺眉,道:“丕兒的力氣,還是小了點兒。”
周淑媛嗔了他一眼,道:“丕兒才多大,能有多少力氣。”說完,她扶着腰站了起來,端了杯茶,遞給司馬衍。
司馬衍急忙一手接過茶,一手扶着周淑媛,道:“阿蘭,快坐下,你如今身子重,這些事,以後讓侍女做吧。”
“是。”周淑媛輕輕柔柔地道,“陛下,不知我這一胎,會生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女兒都好。”司馬衍溫柔地道,暗想,“也該再給阿蘭晉一晉位份了。雖然她出身低微,但畢竟為皇室立了大功。如今皇後已經去世,這事也應無阻礙了。”
正在此時,常内侍忽然走近身前,小聲道:“陛下,王允之急奏。”
司馬衍見他臉色凝重,不禁心下一沉。難道是石虎突然發兵南下了?但半洲地處偏南,即使石虎來攻,也不該是王允之來奏啊。
司馬衍站了起來,轉向周淑媛,道:“我有事處理,你好好休息。”
“是。”
司馬衍随着常内侍走出寝宮,皺眉道:“到底出了何事?”
常内侍沒有答話,卻從袖中取出一份奏章,呈給了司馬衍。司馬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開奏章,隻看了幾眼,便覺得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幾乎站立不穩。他匆匆看完奏章,手指已經握得發白。
第二十四章
“陛下,您還好吧?”常内侍見司馬衍臉色不對,急忙扶住了他的手臂。
司馬衍深深吸了口氣,穩住了心神,道:“快宣三舅來見朕,快!”
常内侍看看天色,宮門已經快下匙了,但此等大事,又怎敢耽擱?急忙找了個小内侍,要他速去中書監、揚州刺史庾冰府上,宣他速速進宮。
庾冰也是滿頭霧水,向傳旨的小内侍打聽,為何這麼晚了,陛下還召見。小内侍說不知道何事,隻催他速速進宮。庾冰跟着小内侍,來到禦書房時,書房一側的青銅纏枝燈燈座上,早已點燃了數十隻蠟燭,把書房照得燈火通明。
“陛下。”庾冰正要行禮,忽然一物直直地從禦案擲下,落在了庾冰身前。隻聽司馬衍咬牙切齒地道:“你看看二舅做的好事!大舅已經亂過天下,難道二舅也想學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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