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獰笑道:“女郎,你最好乖乖的把珠子給我,否則……”
褚蒜子鼓起勇氣,大聲呵斥道:“走開!你就不怕王法了嗎?”
那人冷笑道:“王法?王法是個什麼東西,老子都快餓死了……”說完,便不再廢話,伸手便去奪褚蒜子頭上的珠子。
褚蒜子驚叫一聲,便往車後拼命縮去,那人獰笑着探過身子,眼看他粗大的手指便要摸上珠子,卻忽然停在了半空中,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褚蒜子怔了怔,隻見那人左肋上,插着不知從何而來的一支短箭,箭翎猶在微微顫動,而鮮血從那人的肋下氤氲出來,越來越多,隻聽“撲通”一聲,那人便倒在了牛車前。
注:這裡的淮水是東晉時的稱呼,即後世的秦淮河。
第三章
“射死人了!”
“不好了,射死人了!”
原先圍攏在牛車前的流民見變故陡生,不禁心生怯意,紛紛作鳥獸散,牛車前頓時空了一大片。褚蒜子驚魂未定,卻聽有人走到車前,沉聲問道:“你還好吧?”
褚蒜子絞着手,道:“我……還好。”
那人卻仿佛吃了一驚,未料到車内傳來的竟是女聲,聽聲音年紀還不大,不禁拱手道:“原來是位女郎。”
褚蒜子道:“剛才可是你射的箭?”
那人道:“正是。”
褚蒜子感激道:“謝謝你救了我們。家父是褚侍郎,不知壯士可否留下姓名,我禀明家父後,自有答謝?”
“褚侍郎?”那人稍一思索,便道:“可是都鄉亭侯、給事黃門侍郎褚季野?”
褚蒜子點頭道:“正是家父。閣下是?”這人既然知道父親官位,隻怕并非出身草莽之人。她對他的稱呼也從“壯士”改成了“閣下”。
那人笑道:“在下是谯國桓溫。”笑聲十分爽朗。
“谯國桓溫?”這些日子,褚蒜子一直在背誦各家族譜系,她凝眉想了一會兒,道:“令尊可是萬甯縣男桓内史?”
桓溫點頭道:“是的。”
褚蒜子微微笑了起來,掀開車簾,隻見牛車前伫立着一名二十餘歲的青年,身材七尺有餘,腰佩寶劍,鼻子高挺,不同于如今流行的文弱之美,他的相貌十分英武,臉上似乎有幾顆痣。不知何故,他看起來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裡見過似的。
褚蒜子知道,桓溫之父桓彜,與自己的外祖父謝鲲,都是名士,均名列“江左八達”。他們時常披頭散發,不着寸縷,對着江南的小橋流水,懷念北方故土,一邊暢飲,一邊高歌,醉了就席地而卧。以前,桓彜還曾稱贊自己父親褚裒“皮裡春秋”,就是說父親雖然嘴上雖然不說什麼,心裡卻是非分明,很有主見。
桓溫見車簾掀開,也定睛看去,隻見車内坐着兩名少女,側坐的少女侍女打扮,面上依然有驚懼之色,一隻手緊緊揪着衣襟,但主位上的女郎,雖然不過豆蔻年華,還未完全長開,但雙鬟烏黑,面容秀美,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杏眼,眼中朦朦胧胧的,似有江南煙雨。最令他暗暗稱奇的,雖然對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士族少女而言,剛剛發生的事情可算驚懼,她依然能有一種鎮靜的态度,可以與自己交談。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多提點她一下。
想到此處,桓溫道:“女郎剛剛把食物分給流民,雖是善舉,但也給自己帶來危險。須知,流民雖然可憐,但其中也不乏好勇鬥狠、行事狡詐之人,以後女郎行善,還要量力而為。”
褚蒜子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她雖然對桓溫的直率有些着惱,但他說的卻十分有理。當年流民帥蘇峻之亂時,自己還年紀幼小,許多事情記不太清楚了。聽長輩們說,蘇峻攻入建康後,不僅放縱出身流民的士卒們大肆搶掠,驅使朝廷百官服苦役,還剝下士族郎君、女郎的衣服,令他們要麼用破席爛草遮蓋身體,找不到草席的隻能坐在爛泥裡,把自己遮掩起來,甚至連當朝皇太後、出身颍川庾氏的庾文君也被蘇峻逼死了。看來今日,自己确實是草率了。
褚蒜子正在浮想聯翩,忽聽車夫阿長道:“我們是繼續去烏衣巷嗎?還是回府?還請女郎示下。”
褚蒜子想了想,今日畢竟死了個流民,還是把事情早點告訴父親為好,便道:“回府吧。”
阿長向桓溫作了個長揖,道:“不知桓郎君可否護送一下我家女郎?”
桓溫笑道:“自是分所應為。”随着笑容,他的左頰上現出個淺淺的酒窩。
褚蒜子的目光掠過那個酒窩,頓首道:“那就謝謝桓郎君了。”
說完,她放下車簾,隻聽得牛車“吱吱呀呀”地往後退了約有五十步,下了朱雀橋,又調了個頭,便沿着青溪,沿原路向褚府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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