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好好問一問邢嘉文,可要怎麼問?開場白要怎麼說?
這些她都需要好好想想,她不想再被他當個笑話。
午休的時候魏岚就在想這些,她又開始去花壇,五次裡有三次會碰上于雅博,她再次出現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喜悅,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做出任何惹人誤會的舉動,他也不會再坐在她旁邊,他和她保持着适當距離,眼神也多了禮貌,魏岚也裝作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她太需要有個人和她聊聊天了,不會提起邢嘉文,讓她暫時得到片刻安甯。
他們不會說工作,魏岚問他中午吃了什麼,晚上打算吃什麼,他也問着差不多的問題。
“其實我不喜歡做飯。”魏岚告訴他,“我讨厭做家務。”
于雅博說:“沒人喜歡,你可以找人幫你做。”
魏岚問:“誰幫你?”
于雅博看着她,“沒人幫我,所以我的房子裡現在可以聽見青蛙叫。”
魏岚笑起來,“你住在池塘裡嗎?”
于雅博說:“别不信,下次抓來你看看。”
魏岚讓他保證下次一定要帶着青蛙來這兒和她見面。
這種對話其實毫無意義,但是魏岚從中得到了一點快樂的調劑。
一男一女持續這種無意義的對話是很危險的事,魏岚裝作不知道。
但這種危險的快樂并不能持續麻痹她,臨近下班的時候,魏岚的腦子就開始發懵了,等到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她就像完全失憶了,白天發生的事突然變得遙遠,她把鑰匙插進鎖眼兒裡的時候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打不開這扇門了,然而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她還來不及高興,腦子裡又會出現有很多離奇可怕的畫面,她有時候想,不如就讓她的想象成真,給她痛快一刀,有時候又懦弱地乞求,千萬不要讓她陷入那種慘況中,她并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她逼自己準備,就像當初她學做飯一樣,那是她為了他們的婚姻做的準備。
她不知道邢嘉文為成為她的丈夫做了什麼準備。
也許他認為根本不需要準備。
邢嘉文在這段時間裡和往常并沒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比前段時間回家要早些。
魏岚因此不得不每晚回到家就開始做飯,說實話,現在一個人在廚房切菜的時候是她最輕松的時候,她可以放空腦袋,什麼都不想。
她現在實在太需要這樣的時間了。
等邢嘉文去洗澡的時候,她就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茶語在扔進洗衣機前,她又檢查他的衣領和袖口,把臉埋進去聞,她做這些的時候,腦袋是木的,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小小一個,螞蟻那麼大,被他的衣服埋在底下,什麼都看不到,眼前都是一片白,像誤入被雪蓋住的墓地。
入夜,他們躺在一起,她聽着邢嘉文的呼吸聲,她随着他的節奏哭泣,她好奇,他吸進去的空氣裡是否有苦鹹氣,他的氣管會不會被她的眼淚燒出一個口子。
第19章
邢嘉文以為魏岚是在為孩子糾結,他知道女人反複無常,所以他也勸自己耐心些,他總是能勸服她的,但他還是難免感到疲倦,他并不喜歡勸人,很多時候談話不過是在浪費時間,工作上也是,比起當面交流,他更喜歡通過郵件來溝通,簡明扼要,雙方隻需闡述各自的要求和方案,他常想要是生活中也能這樣該多好。
老陳還在努力向蘇瑜攀登,偶爾得閑會和他彙報進度,有時興奮說今回一跳幾步,進展喜人,有時又沮喪說被打回原形,一朝回到解放前,雖然如此,可邢嘉文看他也是樂在其中,越挫越勇,他祝他成功。
蘇瑜和他自從上回碰見之後一直沒有聯系,邢嘉文這邊準備着下個月的蜜月旅行,又因為魏岚近來都郁郁不樂,也沒有多餘精力關注她,雖然他對她沒有責任,不必時時顧忌她的心情,但他們畢竟有過一個擁抱,出于這個原因,他也不該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走開,他在等一個合适的時機。
時機很快就來了,老陳告訴他,蘇瑜生病了,他已經關懷過,預備明日再去慰問。
老陳說她一個人在家休息,邢嘉文就緻電過去,蘇瑜聲音沙啞,說燒到了三十八點五度。
“像個開水壺。”她虛弱地和他開玩笑,讓人聽着心有不忍。
“你能來看看我嗎?”她羞愧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說完又立刻後悔,“算了,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我沒有資格叫你來···”
邢嘉文打斷她的話,他說:“沒關系,我來。”他隻是去探病,沒有什麼不安。
蘇瑜開門的時候穿的一件睡裙,屋子裡開了空調,她在肩上裹了一張褒毯,頭發亂糟糟地披着,唇上沒有血色,臉卻有些紅,眼睛因為發燒而濕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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