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離去,心中疑窦卻未消,趙小姐自小便是個倔性子,常常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此次亦然,她一計不成,又施一計,趁父親又一次帶着姑娘去祠堂的時機,悄摸摸跟在他們後頭,便是此次尾随,令她受到不小的沖擊,随後大病一場,躺在床上足足半月沒能大好,從此後便落了病根了。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師挽棠問。
兩人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沈晏擔心他腳上的傷口開裂,非常貼心地将他一隻腳搬到了自己膝頭,師挽棠也不見外,腳爪子悠悠地在人家身上搭着,還順手遞了把花生讓人家給他剝,沈晏低垂着頭,很認真很賢妻良母地剝花生粒,與他一開始仙風道骨胸有成竹的模樣大相徑庭。這兩位不速之客坐着别人新房的椅凳,吃着人家床上的花生,竟丁點兒不自在都沒有,趙玉憐本來情緒醞釀得就要落下淚來了,見此一幕,愣生生給憋了回去,“兩位……真的是來降妖伏魔的?”
這架勢,說你們是蹭吃蹭喝的都有人信。
沈晏從剝花生粒的大事中百忙抽空瞄了她一眼,淡聲道:“趙姑娘既然與她相伴過五年,自然還是有幾分感情在的,這妖我們今日不除,隻要她未曾有害人之心,便送她往靈氣豐沛之地繼續溫養,以期得再生造化。”
如此一說,趙玉憐神色果然又松動幾分,顯然是沈晏說到她心坎裡去了,她隻痛恨那鏡妖與她無冤無仇,竟奪她人生,搶她愛人,連最為親近家人都站在對方那邊,反而對自己這個真小姐不聞不問,更是心寒,可若說要以極端的手段報複這些人,那還是沒到如此程度的,自然是能和平解決便和平解決。
她舒聲道:“道長果然靈慧,我才提到聆春便能聯想到它是假冒之妖物……聆春便是那銅鏡的鏡銘,我懵懂時便如此喚它,如今已過十餘年,再提起竟然已經生疏,幾乎念不出口了。”她澀然一笑,師挽棠咔吧咔吧嚼着花生米,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在祠堂看見的,便是那鏡妖?”
趙玉憐道:“确切來說,我看到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姑娘,化為青煙,飄進了鏡中,當時我才十二歲,見得如此場面,怎能不懼?回去後更是夜夜噩夢纏身,喝了半個月湯藥才見好,之後便知道她代我進京的消息,還得了皇後娘娘的賞識,不過,她回來後便不見了蹤迹,不知父親将她藏在哪裡了,許是回了鏡中。此後三年,皇後娘娘陸陸續續下江南五次有餘,總會點名要我作陪,我身子不好,對禦前的細節也說不上來,父親擔心我露餡,每到這種時候便會喚出她來,頂着我的名頭外出行事,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如此不是長久之計,父親本來答應我答應得好好的,說事不過三,三次過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出面了,可不知為何突然反悔,不僅依舊讓她出現,還讓她代我北上——這是大事,她離開的那兩年,我從不敢踏出家門一步,隻怕家中被安上欺君之罪,分明我才是真正的趙玉憐,卻要像過街老鼠一樣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本以為這已經是最難的,可未曾想兩年後她以清慧郡主的名頭榮譽歸來,家中父兄的态度立刻就變了,從此将我關在房中再不許我在世人眼前露面,如此關了半年有餘,除了一個伺候的丫頭,我一個外人都沒見過,直到前些日子,一位于心不忍的小丫頭将她要與仕哥哥成親的消息告知于我,我從未如此深刻地意識到,她真的會奪走我的一切。”
“我再坐不住,求見父親,他們卻對我置之不理,我沒了法子,就像孤苦無依的流水浮萍,隻得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仕哥哥身上。大概是老天垂憐,恰好送親途中出了些意外,原本要唱贊的族老意外落水,父親生了好大的氣,送親的隊伍都要出發了又被召回,家中上上下下忙成一團,好多原本看守我的人都被叫去祠堂幫忙了,我是乘其不備從院牆邊的狗洞鑽出來的,這實在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趙玉憐幽幽一歎,沈晏聽着聽着,剝花生的動作漸漸慢下來,眼睫下意識地朝上掀起,似乎無焦距地思考着什麼,想到專注處,眉宇微微地蹙起來,師挽棠原本手伸了一半,正要去拿他剝好的花生米,卻被他認真時更顯俊朗的側臉燎了一下,心上迅速地冒起了咕噜咕噜的小泡泡,怔愣片刻,悄悄在桌子下摸上了他結實的手掌。
“……”沈晏瞬間回神,擡眼望去,師挽棠單手支着下頤,兩隻眼睛純潔無辜得很,可桌子下的手指,卻極不安分地在他掌心撓來撓去,彎着眼睛笑了下,在趙玉憐看不見的地方,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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