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搖舟的長相是非常有欺騙性的,一看就是個正義之士,老先生當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倒吸一口冷氣,顫巍巍地指着他,“你,你竟然是……”
沈晏自報家門:“昆侖宮大弟子,沈搖舟。”
老先生登時肅然起敬,趕緊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謹慎小心地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沈晏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很想說鬼走路沒有聲音,但老先生表現得過于激動,他也不好意思潑人冷水。聽了片刻,大概是覺得眼下處境還算安全,老先生豎起手掌,一邊說話眼睛一邊望向四周,以特務接頭的姿态小聲交流道:“明白,老夫是否可以為仙門的大業做些什麼?”
“……”沈晏默默扼制住對戲的沖動,冷靜道:“有。”
他便這樣領着老先生去了師挽棠的房間,紀敏好奇他的手段,幾次湊過來想說幾句什麼,奈何他一靠近老先生就如驚弓之鳥,顫巍巍地往沈晏身邊靠,仿佛他們都是洪水猛獸,隻有沈晏身邊才是避風港。畢竟這人還是要給他家大王看病的人,紀敏無奈,隻好自覺地保持距離。
到了門口,老先生顯然已經對“沈晏是仙門卧底”這個故事笃定無誤了,一把将他拉遠,又悄摸摸道:“你師弟的傷可要隐瞞實情?會不會被他們覺察出些什麼?我該怎麼說?”
看他神色,仿佛将師挽棠的問題歸咎于卧底的私人行動。沈晏很配合地彎下腰,模仿特務接頭的警惕狀,“不必,如實便是,工傷。”
不遠處的紀敏:“……”
照料着師挽棠給老先生把完了脈,此時已是半夜,床上的鬼王大人睡得極熟,沈晏也不免有些困倦,他摁了摁眉心,正要将師挽棠的手塞進被窩裡,忽然覺得觸指肌膚冰冷寒涼,許是他來之前這人睡覺不老實又掀了被子,當下沉沉地歎了口氣,兩手合攏運轉靈力,不過片刻,手心裡的爪子便迅速地溫熱起來,師挽棠吧唧吧唧嘴,餍足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不敢一個人面對衆鬼的老先生候在房中,見此情景,不免歎道:“你們師兄弟感情真好,隻可惜,小小年紀,深入虎穴……”
沈晏舉起手指放到唇邊,輕輕“噓”了一聲。活在深山中的人,對于一些傳說中的大人物素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沈晏不說師挽棠姓名隻跟他道這是昆侖宮的小師弟,其餘也不必多說,老先生恍然大悟的表情就說明他腦補好了一切。旁邊的小爐裡燃着安神香,沈晏起身加了兩勺,這才帶着老先生出了門。
藥方既已開好,剩下的事情便好解決了,紀敏派了兩個小鬼連夜下山,護送老先生的同時将藥材帶回來,老先生一開始是不願意的,直到沈晏冷靜地朝他使了個眼色,他猝然明白過來——自己人!
小鬼便引着老先生踏入下山的路,三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沈晏紀敏盡職盡責地将人送到山門口,待人看不見了,紀敏轉過身來,不知是什麼情緒地看向他,“沈公子,今天的事,多謝了。”
偌大一群鬼殿員工中,紀敏一直是最靠譜最周全的那一位,他不像那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通常都承擔着深謀遠慮的角色,也因此他比夏霸天甚至是師挽棠本人都更能看清楚沈晏存在的隐性憂患,可以說,從沈晏被帶到十方鬼殿到今天,他沒有一次真正對他放下過戒心。
所以他才更不能理解沈晏的所作所為——“沈公子,恕我冒昧,您以前,與大王關系很好嗎?”
他一字一句,字音緩緩,被夜風渺渺地吹入沈晏耳中,紀敏淡淡地笑着,眼神卻直勾勾地釘在沈晏臉上,仿佛要将他那層戴了日久經年的溫和面用粗糙的刷子刷下來,從更深處的神情中揪出一些他的真情實感。
這不是威脅,不是逼問,甚至沒有一點點強迫的意味,就像好友間雲淡風輕的一句調侃,沈晏卻從雲淡風輕的語調之後,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有意附加上的壓迫感。
他面色不變:“紀左使,你是以什麼身份在詢問我呢?”
紀敏:“……說笑了,我隻是好奇。”
沈晏:“那你逾矩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下屬該好奇的。”
紀敏:“……”
沈晏态度異常強硬,對比他對師挽棠溫和得近乎沒脾氣的狀态,紀敏更願意相信,那隻是大王恰好沒有踩中他任何一個敏感點而已。
而他現在踩了,眼前的人一下子就變得鋒利起來。
沈晏站在十方鬼殿的山門,極目遠眺,身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身後燈火通明的鬼殿将光蜿蜒開來,一道不偏不倚地落到他身上,這個男人身上的浩然之氣被描摹得暗淡下來,有那麼一瞬間,紀敏覺得他不再是什麼正派大弟子,他仿佛一把亦正亦邪的、還未出鞘的冰冷鐵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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