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遙遙看向雲霧中延伸出的一角吞脊獸,在這缥缈冷然的龐然大物中忽然尋到了一絲來自于這個世界的真實感,直至這時,他才恍然暗歎:啊,真的是穿書了啊。
從睜眼那刻至今,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在毫無準備的狀态下見招拆招,渾身神經繃得能彈出一首廣陵散,稍有放松之際,卻是舉目望去皆非故土的茫然,令得他放松也不是,不放松也不是,他甚至沒有時間靜下來仔細咀嚼穿書這個問題本身,及至後來,師挽棠的一時興起改變了原定在這具身體上的命運軌迹,在王座上醒來的那一刻,他甚至說不清是氣憤多一些還是驚喜多一些,因為他反而能從周圍人被影響而與既定走向截然不同的想法中切實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靈魂是真實的,思維邏輯是屬于他的,無論以何種形态,他沈晏都還踏踏實實地存在于宇宙萬物的某一個角落。
隻要不死,希望永存,再多的事情,也能一件一件解決,再大的帳,也能一筆一筆讨回來。
“我說沈晏,沈大公子,你到底要問什麼?憋了一路了,眼看着到家門口了,你連一個屁都沒憋出來!”
師挽棠翻着白眼,極度不高興地揪起路邊的草,□□成一團青色的草碎子再扔掉,玩得一手草汁,手掌都染成了綠色。
兩人走在最前方,身後跟着一群亦步亦趨的鬼下屬——大家對沈晏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感到非常驚奇,關鍵是大王好像也沒有對他動手的打算,可他們又總是吵,這是什麼行為?打情罵俏嗎?
說好的當人質呢?
沈晏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身後那一串求知若渴的大眼睛,腳步往師挽棠身側挪了挪,面不改色地稍稍歪頭,貼近他的耳側:“你們十方山脈上,有作用于靈魂的藥草嗎?”
師挽棠搓完了一團草葉子,嫌棄地往邊上一扔,拍了拍手,答道:“有啊,怎麼了?”
沈晏不答,側過臉去,用一種“你懂的”眼神看着他。
師挽棠磨蹭着手上的污漬,對上他的眼睛,速度越來越緩,越來越緩,半晌終于在他漫長的注視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操,你傷了靈魂?”
沈晏朝他比了個小聲的手勢,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了幾步,避開紀敏等鬼,這才含混不清地“唔”了一聲,道:“一點點,精神體現在和身體有點排異現象……”
他不好說得太具體化,師挽棠是遲鈍不愛想事兒,但不代表他蠢,萬一最後被他看出端倪,對自己來說會是個很大的麻煩。
“操,”師挽棠又罵了一句,他童年到少年時期都在市井街頭摸爬滾打,染了一身不入流的髒痞習性,這樣發洩式的罵句,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禅。可他偏偏卻長了一張膚白如雪,眉眼飛揚的臉,即便有這樣粗俗的言語減分,也不妨礙他看起來像個錦繡堆裡堆出來的富貴人兒。
他皺着眉想了想,“十方山脈倒是有幾樣靈草能修複靈魂,但靈魂排異……這我沒聽說過,我回去翻翻紀敏他們以前整理出來的十方山脈寶物冊子,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不過沈晏,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瞞着昆侖宮?!你找死吧?!”
師挽棠很是不贊同地看着他,手指間未幹的綠色汁液漸漸彙聚成小小一滴,順着指縫流淌,漫過嬌嫩的指腹垂墜在指尖,正對着沈晏的靴子。
他在挪腳還是挪手之間掙紮了片刻,思緒不定間,身體的本能已經替他做好了選擇——他迅疾地伸出兩根手指,叉着師挽棠的手腕一把翻轉過來!五指朝天,讓那點草液地順着原來的方向淌回去,以無比冷酷的神色道:“我自有盤算,你能不能先把手擦幹淨?”
師挽棠怔愣了兩秒,猛地皺眉,似乎想罵但是不知道該罵什麼,被沈晏食指和拇指圈着的腕部微微發熱,連帶着心髒也縮了縮。
“……不是我瞞着,隻是這件事……發生得有些始料未及,現在若流傳出去,對昆侖宮的秘境之行恐怕會不利,我若是鎮壓着,旁人心中忌憚,我昆侖宮的弟子們才不會被一些邪魔外道惦記。”
沈晏松開了手,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單觀他大義凜然的神色,不夠敏銳的人絕對看不出任何異樣。
師挽棠就是不夠敏銳的人之一,他慢吞吞地縮回手,心情有些複雜,“靈魂的傷勢跟軀體可不一樣,可能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愈合,這麼大的事情,你就這麼告訴我了……”
沈晏一揚眉梢,不置可否,“交換啊,鬼王大人不是也怕黑嗎?”
師挽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矜傲地點了點下巴,“行吧,我師挽棠也不是非要殺人放火不可,你不跟我對着幹,我也沒必要對付你,你既然這麼信任我,本鬼王便大發慈悲不将這事散播出去,不過沈晏你記着,你可欠我一個人情,以後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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