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眼瞳冰冷地凝視着遠處某一點,仿佛單純欣賞這軒窗碧影的景色,但塗曹壽卻立刻站起來,并很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人在生氣。“……陽哥?”他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那人的眼珠微微顫動一下,并沒有作出特别的反應,略有些幹澀的薄唇輕抿,表面看不出來任何情緒。沉默在涼絲絲的梅雨細風中遊移不定,光線朦胧他輪廓鮮明的側顔,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唇抿了又抿,張開的眼瞳卻一眨不眨,雖然那時間沒有很久,但待他真正轉過頭來,眼瞳已猶如無機質的玻璃珠般,倒映不出任何東西。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伸出五指修長的手掌捂住這雙格外令人動容的眼眸,塗曹壽裝備好自己的全部耐心,試着用柔和的聲音寬慰對方:“别生氣啦,有什麼……”整個人忽然被大力地摁進溫暖寬厚的懷裡,嗅到熟悉的檸檬香味,他話語微頓,低頭埋在對方肩膀上醞釀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悶悶地笑出聲來。介克陽沒管他笑成什麼樣,任由這人伸手遮住自己眼眸,就維持着與之擁抱的姿态,更加收緊了手臂的力度——比起險些中招的塗曹壽,現在的他看上去倒更像個滿腹委屈的孩子,抱着自己的寶貝不肯撒手。“有什麼好氣的。”用呼出的熱氣去撩這人耳尖,塗曹壽話裡帶笑:“還摔茶杯,小孩子?事情解決了就行,你别惦記太多。”“……不行。”蒙着眼的男人并未被誘惑,反而摸索着找到他的方向,态度認真地說:“不會再有下次。”“…好,我答應你,不會再有下次。”塗曹壽像哄孩子似地回應:“保證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送一雙,絕對不讓他們有機會得逞,行不行?”“不是說你。”介克陽終于拉下捂在自己眼眸上的手掌,俯身與他對視。仿佛容納山川湖泊的潋滟波光能夠吸引任何人凝視其中。“我不會再讓這件事,發生no19交代一下後事塗曹壽正吃着早飯,突然接到來自莊子上女掌櫃的急報——說的雖然是件私事,卻讓他不得不即刻動身。“你快馬加鞭,先帶兩個能打的去控制場面,我與仙師随後就到。”男人沉聲吩咐,“萬不可讓那幾個畜生傷了桂娘。”王小二領命出去叫人牽馬,很快便策馬離開塗家大宅,介克陽似乎也想起什麼事,擡頭與塗曹壽對視一眼,兩人彼此微微點頭,這位看上去仙風道骨的仙師便放下筷箸,起身往廂房裡去了。目送介克陽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徐兒問道:“桂娘那個和離的前夫又來了?”“嗯,正堵在織作坊門口鬧事。”把嘴一擦,塗曹壽将帕子丢在桌上,往飯桌上看了眼,道:“你們都跟我去罷——朱林,駕車。”面頰上青腫未消正在扒飯的人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仿佛在控訴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慘無人道地打算使喚傷員。“慣得你,自作自受就别擱這兒賣慘。”眼神一橫,男人語氣冰冷:“要連車都駕不了,那你還是回朱家吧。”朱林腮幫鼓鼓地憋着氣,把碗筷往桌上一推,到底還是去馬廄讓人備車——他先前把曹壽跟克陽子兩人得罪狠了,這會兒就算是有百萬個不願意,也不敢跟對方正面硬剛,就怕這兩人合起夥來給他小鞋穿。徐兒雖不知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隐約猜出這個朱家二少爺大概又做了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隻是現在不宜細聊,她關心道:“需不需要備些銀兩過去?她前夫是個破皮賴戶,不見錢不肯走,先前桂娘在時還節制一些,如今是怕是在地下錢莊裡賭瘋了,才會幹出這樣厘不清的事。”“别。”把茶碗擱在桌上,塗曹壽清脆一合蓋,發出冷笑:“有那閑錢我甯可喂狗,狗還知道搖搖尾巴……況且又不是沒有給過,這都多少次了?塗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拿去做什麼不好,偏要給他?”“那……”“你是塗家以後的當家,這些管事上上下下亂七八糟的窟窿多得跟無底洞一樣,你全用公賬去填嗎?”看着面前還略顯青澀的少女,他心裡窩着的火好歹收了收:“填不完的。”“若不是桂娘精明強幹,做事做人又勤勤懇懇,未來能做大鋪掌櫃也未可知,否則就她前夫這個樣子,我早把她放去别莊養着,一來避過麻煩,二來也讓她生活有個保障,不至于以後出去,說塗家克扣她。”外面朱林遠遠地叫他們上馬,說馬車已經備好,少女肩膀微沉,面前的這個人語重心長道:“你作為塗家以後的家長,就更要明白‘取舍’二字,塗家開的是店鋪,不是慈善坊。”徐兒神色怔愣,又很快堅定了神情:“是,妹妹受教了。”介克陽已在門口等候,見兩人算是聊完,便望将過來,眼神甯靜得猶如一池和風下的碧藍湖泊。“收拾好了,走吧。”……織作坊大門緊閉,該捋絲的捋絲,該織布的織布,桂娘站在一進庭前,聽着外面喧鬧的叫罵和砸門聲,表面不動聲色,袖底卻不自覺捏緊了刻有“心”字的木珠。“桂娘,你要再不跟那個小白臉出來——老子今天就燒了你的織作坊,看你怎麼跟你的老東家交待!”桂娘猛地扣住其中一枚木珠,柳眉倒豎,白齒微張,當即就想過去叫罵,結果被旁的人以為她要去開門,賬房和夥計手疾眼快地拉住她,苦口勸道:“桂掌櫃,别别别…他現在就是個隻會亂叫的狗,我們大門關着,他說是要燒作坊,見不着我們人心裡沒底,哪敢輕易動手?”“是啊是啊,但這門要是開了,他不燒不搶,卻沖進織布坊裡打砸織機,這可怎麼辦?桂掌櫃,您千萬别上了他的當。”“咱們呀都别着急,既然王管事已經去通知曹二爺了,便就等二爺來,二爺總會有辦法的。”管生絲往來的通運也勸慰道。“誰叫的二爺?你們誰去叫的二爺?!”桂娘驟然得知這個消息,不由氣極,聽着外面的叫罵怒道:“次次都要累得二爺來管,我這個掌櫃當得到底有什麼用!門外是個連畜生也不如的東西,我堂堂織作坊掌事,憑什麼要怕這樣的東西,還得叫二爺來擺平?!”賬房有些心虛,并不敢與自家目光犀利的桂掌櫃對視,通運更是摸了摸鼻尖——他本以為桂娘知道才說出來,誰曉得……這事居然是要瞞着桂娘的。唯有并不覺得哪裡不對的夥計依舊苦口婆心地進行勸說:“桂掌櫃,您也别怨咱們,外面那的确不是個東西,可他光腳不怕穿鞋的,您就算想要擺平,也總要有人來撐這個腰,不然……若真有什麼損失,吃虧的還是您啊……再不濟,也等姑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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