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下巴擱在顧晚肩頭,那僧人不知道對他做了什麼,有一股靈力封鎖住了他的經脈,靈力不得流通運轉,全部被限制在氣海之中,自身也動彈不得,偏偏他的意識卻無比清醒。
他能感受到顧晚當時對自己揮出的劍,能感受到從自己臉頰拂過的那陣灼熱的風,能感受到顧晚鮮血的滾燙;他聽見了那些人的叫喊聲,聽到了骨頭碎裂的清脆聲,聽到了顧晚說出的那些話。
他還感受到了顧晚顫抖的身體。
他還聽到了顧晚長劍入鞘的聲音。
少女背着少年在雨中奔跑,跑過濕滑的街道,跑過泥濘的鄉隴,雨越下越大,像是一柄柄劍從天空中落下,砸在街道、砸在鄉隴,砸在少年的身上、砸在少女的身上,好像是在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作出懲罰。
他們錯了嗎?
因為沒有和大部分人做出同樣的選擇?又或者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少女越跑越慢,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身上的傷口在奔跑中沾染上塵土,又被雨水沖刷而去,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如此反複。
少女最後倒在了他們來時的田地裡。
來時才剛剛撒下種子的麥田僅僅過去一天就已經長到了顧晚腰的位置,金黃色的麥穗在風雨之中飄搖不定,就像是初入官場想要改變現狀的少年經曆勾心鬥角之後失去了原本的淳厚,多了些狡詐;就像是仗劍遊俠在看過世态炎涼之後不再有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血,多了一些冷漠;麥子在雨水的沖刷下也失去了它原本的色澤。
陳初在被鐵鍊束縛的時候就一直于封鎖他經脈的那股靈力對抗,想要沖破那道束縛,在顧晚朝他走來舉起劍的時候他曾有過一絲的松懈,但是自己落在顧晚背上的時候卻又是不要命地催動靈力去沖擊封禁自己經脈将一身靈力限制在氣海中的那道枷鎖。
一路上沒有絲毫的停歇,在滾燙的鮮血灑到他臉上的時候,一直被兩股力量不斷沖擊着的經脈也不是那樣的疼痛了。
少女背上的少年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終于在少女倒下之前沖開了那道枷鎖,少年将向前倒去的少女牢牢抱在懷中。少女看着少年的臉龐,緩緩地擡起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想要幫他擦去嘴角的鮮血,但最終還是無力垂了下去。
“不能……請你喝酒了啊……”
少女的聲音在風雨之中支離破碎。
少年握住少女的手掌,即便體内經脈在兩股靈力的沖擊下已經破爛不堪,但是還是源源不斷将靈力傳入少女的身體。
他從未有一刻這麼後悔。
若是自己當時殺了那個和尚,若是自己能夠再強一點,若是顧晚的選擇不是救自己,若是這個世道不是這樣,那麼一切是不是都會有所不同?
他覺得自己的心有點痛,由内而外的疼痛。
他修道十幾年,天賦卓越,早已經劍心通明,已是那些修道百年千年的人都未必能達到的見素抱樸之境界,那些私欲雜念不應出現在他的心中,但是他現在卻莫名有些後悔,有些憤怒,還有就是心很痛,無法言語的疼痛。
此次下山隻為看一下這塵世是否如自己在書中看到的一樣,是否值得自己按照宗門中那些老不死的要求去守護這狗屁的天下。
這狗屁的世道啊。
這才走了多遠?
一千裡?還是八百裡?
先是陸師兄差點入魔,再是自己差點死在那鬼面男子的手上,現在顧晚身受重傷,大師兄他們生死未蔔。
真的應該聽師父的話啊,不應該這麼早就下山,不該這麼早就來這塵世。
雨水摻雜着一些什麼東西,沿少年的臉頰流淌而下。
“喂,他們在這。”不遠處有人在吼着。
“快點過來,那個妖女受了那麼多傷,苦酒大師說那個妖怪也被鎮壓了,我們趁現在将他們抓起來燒死。”一個扛着鋤頭的漢子大吼。
“對,抓起來燒死!”
一群人緩緩靠近麥田裡、風雨中的少年與少女,像是從地獄來到人間的惡鬼。
陳初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他站起身,将顧晚輕輕放在一塊石頭上。
雨中的少年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那柄長劍,輕咳兩聲,鮮血從他嘴角流出。
周圍的人越靠越近,有的拿着鋤頭,有的拿着錘子,有的拿着稻叉……
少年拇指一推劍格,手中長劍一截出鞘,劍刃劃過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漢子的脖子,那漢子松開手中的鋤頭,雙手死死捂住頸間的那道傷口,周圍的人像是被少年給吓到了,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同伴在雨中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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