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那個老人所說的一樣,小鎮上的客棧會在日落之前關門。三人尋到客棧時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三人不識鎮中之路,一路詢問也無人理會,才耗費了這麼多的時間。
“客官,一人住一宿三兩銀子,提供飯食。”店中小二向三人說道。
陸盞拿出十兩銀子遞給小二,“我給你十兩銀子,你且同我們說說這鎮中居民為何在太陽還未下山之時便已收拾東西回家。”
小二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陸盞見狀又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你同我們講一講,這錠銀子便也是你的了。無需擔心我們會傳出去什麼。”
小二拿過銀子放入袖中,向四周環視一番,低聲說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們這清泉鎮三面環山,因鎮中清泉得名,那口泉可不是普通的泉,飲之可延年益壽,這也是我們清泉鎮人普遍長壽的原因。因為這口泉的那種功效,就使得山中的精怪鬼祟常常會在半夜來到鎮中,去飲那泉水。我們這些凡人,沒有山上那些道爺的能耐,隻能早早歸家,閉門不出。所幸那些妖怪鬼祟隻是沖着泉水去的,并不在意我們這些凡人。但是依然沒有人願意在晚上出門,萬一那些鬼怪突然想吃人了呢。”
“那你們為何不搬走呢?”裴舟詢問。
小二搖了搖頭,“鎮子上有這麼一口泉,誰還舍得搬走啊,反正現在還沒有人被那些精怪鬼魅害過,隻是吓人,并沒有吓死過人,還有道長賜予的符箓,土生土長的,誰願意搬走啊。”
“你們這裡的那口泉,真的有這麼神奇嗎?真的能夠延年益壽?”陳初問那個小二。能夠延年益壽的丹藥不在少數,甚至有的草藥隻要年限足夠,不用煉制成丹都能夠一定程度上地延長服用者的壽命。至于飲之可延年益壽的靈泉,空山上也有幾口,但是那些地方大多是雲霧缭繞,有着一些開了靈智或者修道百年化形成人的妖怪守護,而且沒個幾千上萬年也無法形成。這清泉鎮,雖然位于山中,但煙火氣太重,看上去也不過幾百年的曆史,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孕育出靈泉的樣子。
“那是自然,我們鎮中高齡者可達兩百歲,我聽上次來的那些道長們說,我們這裡的這口泉不僅能延年益壽,若是搭配草藥煉制成丹還能增長修為。”小二信誓旦旦地回答,顯然對自己鎮上的這口泉頗為自傲。
“既然有道長來過,他們沒有為你們降伏那些邪祟嗎?”陸盞聽到小二說有道長來此有些疑惑,鎮中家家戶戶的門上都貼有黃符,想必是這小二口中道長的手筆,隻是那畫符的手法不似正統道門。
“不瞞您說,那些道長啊,确實捉走了不少妖精鬼魅,但是那些鬼怪也不像那些話本子中說得那樣沒腦子,道長在的時候他們不知道在哪裡躲着,道長一走了,他們又冒出來了。還好有道長留給我們的符箓,這也是我們鎮上還有着一些人留在這裡的原因。”小二回答道。
“那些道長為何離開了呢?”陸盞又問。
小二搖着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去别的地方除祟了吧;天色不早了,三位客官還是盡快休息吧,千萬記住晚上不要出門。”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陳初叫住就要離去的小二,“我來時看到南方的山上有一座廟,那座廟是什麼時候建的呢,可有僧侶在廟中?”
“你看到了南山上的那座廟?你……你們不是從東邊來的?”小二驚恐萬分,說話都帶着顫音,腿腳都在顫抖。
陸盞扶住将要摔倒的小二,“我們是從西邊那座山上翻越而來,這裡,隻能從東邊進來嗎?”
“沒什麼,沒什麼。”小二顫顫巍巍地跑下樓去。
“小初,什麼寺廟?怎麼我沒有看到?”裴舟疑惑地看着陳初問道。
陸盞看着小二跑下樓去,關上房門,“小初,你什麼時候看到的寺廟?”
“就我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啊,就在南方那座山的山腰,離山頂要近一些的地方,你們沒有看到嗎?”
“我當時的注意全在山下的小鎮上,沒有留意,而且聽小二那話,從東邊進鎮的人是看不到那座廟的。”裴舟摸着下巴。“我們是從西邊山上翻過來的,西邊那山确實很陡,常人幾乎翻越不了,那小二不會将我們當成山中的化形成人的妖怪了吧?”
“先是鎮上居民日未落便歸家,然後小二又說鎮上鬧鬼,晚上有妖鬼去他們鎮上那口泉,沒想到剛下山就能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這可比去冬泉城怡紅院聽曲子有趣多了。”裴舟有些興奮,“咱們一會出去看看呗?看看這鎮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妖魔鬼怪。”
陳初點點頭,”我沒意見,你問問陸盞師兄行不行吧。”
陸盞看向一臉期望地看着他的裴舟,扶着額頭說道:“行吧,不過今晚先休息,明早再去鎮上那口泉看看,都出去吧。”陸盞下了逐客令,他倆都呆在自己房間裡是怎麼一回事?又不是沒給他們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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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裴舟睡醒後估摸着陸盞已經睡着了,他自己爬起來輕手輕腳地打開陳初的房門,想叫上他一起出去查探一番。
他從小就被送上空山拜了掌門為師,修習劍術道法,如今雖然已有七境的修為,但還從未獨自捉妖除祟過,每次都是由自家師傅帶着下山除祟,自家師傅除祟時劍引天雷降妖除祟的天縱神姿早就深深刻印在裴舟心中,他當時就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有這般厲害就好了。于是他刻苦修煉,苦修道法,勤練劍術,不到十八歲就突破七境,更是獲得靈劍千山的認可,整個宗門除了陸盞和那個怪物一樣的小初,幾乎沒有人能和他相比。難得沒有宗中長老跟随,自己下山曆練一次,好不容易碰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要他等到明天,他怎麼等得及嘛。
“小初,小初。”裴舟輕聲呼喚着,但遲遲沒有人回答。
裴舟走到床前,不敢置信地看着空着的床鋪,小初難道也找東西吃去了?難道他也愛上凡間的美食了?不行,不能讓他吃獨食!得叫上陸盞一起去看一下小初偷吃的樣子,然後再好好地笑他。
“陸盞,小初不見了,陸盞?”裴舟敲着陸盞的房門。
“你不說話我進去了,我真的進去了。”
裴舟在陸盞的房門前來回踱步,“你再不說話我真進去了。”
“陸盞,我這次真進去了。"
“陸盞,我不騙你,我這次真的要進去了。”
“陸盞,我真的進去了啊?”
裴舟輕輕推開陸盞的房門,小聲道:“陸盞?在嘛?小初不見了。陸盞?”
裴舟看着陸盞空空如也整整齊齊的床鋪陷入了沉思,這兩個人難道都出去找東西吃了嗎?為什麼不帶自己啊,就因為自己吃的多嗎?吃那麼多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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