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秦歲寒無法忍耐了。退身,收劍,短距猛沖,一道環身弧光,四人的戰陣陡然散開。
再一個猛沖,秦歲寒與于千韶正面交劍,進攻餘勢竟将兩人頂出丈許。不待莊重之和夜冥空兩人趕至,秦歲寒便接連出擊,招招緻命,硬是于千韶久經戰陣,在如此時刻竟也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瞬時消退。
不好,秦歲寒打算突破僵局,分而攻之。想到此點,莊重之和夜冥空立馬沖去。前沖幾步,夜冥空卻突然停下腳步。
“這個距離……”夜冥空陷入瞬思,好熟悉,這個場景竟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塹天一劍!夜冥空突然想到了。
“小心!”夜冥空對莊重之大聲喊道。
因為自己曾被它觸到心弦,因為自己曾因它一度失去希望,所以夜冥空記憶太深。有些事情太熟悉了,以至于再也忘它不掉。
原來這是秦歲寒的計謀,他的第一目标不是武功最好的于千韶,而是稍有差距的另外兩人。塹天一劍最大的特點便是集功一役,除敵于一擊必殺。所以先除弱者,既有絕對把握,又能急速完結。
三人結陣,一旦有人單獨受攻另外兩人必急于奔救,而一心救人的人,最容易忽視自己的性命,所以秦歲寒在等待一個距離,一個最有利于塹天一劍發揮威勢的絕佳距離。
幾乎在夜冥空喊出的同時,秦歲寒突然回劍返身,淩空騰起,威勢砸下。
任于千韶撲個空影,任莊重之本能防禦。
最低級薄弱的防禦。
什麼!夜冥空看在眼裡,處于本能的莊重之橫劍舉頂,僅憑一柄青銅鐵刃去阻擋攜有萬鈞之勢的塹天一劍,即便莊重之原本知道,塹天一劍的威力都能夠将全副盔甲的一名将士劈成兩半。
夜冥空雙腳不由地發力,仿佛都不在受自己控制。他的腳步在與紫色劍身賽跑,勝利者将決定一個生命。也許隻有當親身體驗過那種救人心切所激發出來的潛力,才能明白夜冥空的腳步并不比揮舞的劍慢。
“當——嚓——”
劍身交織,莊重之的青銅鐵劍中體斷開,卻被突兀而至的封飲藍泓填補空缺。三劍之下,灰色青銅淡淡碎出,唯留一藍一紫十字交橫。那一刻,兩把劍間蕩漪出一圈空中波紋,似同起同落,實此起彼伏。
雖然劍身未破,夜冥空和莊重之依然被這壓頂重力正對擊中,雙雙撲地。
秦歲寒不僅攻擊準狠,出招還甚為敏快,别人一招之時,卻已夠他接連三擊。于千韶在前一時刻便已沖來,兩人撲地之時他正揮劍砍下,卻仍被秦歲寒後來反超,僅憑聲音之判轉身橫掃,便狠狠在于千韶左臂留傷。于千韶豎直劈下,左臂中招時亦砍中秦歲寒左肩,劍身卻被他發力止住。
莊重之和夜冥空再度站起時,于千韶已是一人獨戰。
秦歲寒顯然有些傲視,因為一切又按照他的預想進行着,而眼前的這一個于千韶,也該速戰速決了。
凝眸,冷眼。出手便又是一招塹天一劍。
于千韶止步,定睛,仔仔細細地看着秦歲寒的每一式招數,急速分析并探想着秦歲寒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突然,于千韶仿似領悟般似的猛然沖出,同樣的起身騰空。他非但要一反常态的以硬碰硬,而且還是提前碰硬,将地面的接招轉到了空中接招。
兩劍想撞,撞在手中的劍格附近,于千韶果斷迅速的傾劍、斜刃,拿捏住輕重緩急,同時側身避開了正對劍鋒。唯見空中擦出一道道四射火星,如煙花般炫麗奪目,開在青天白日的朗朗晴空。落地後的兩人同時轉身,一個安然,一個無恙。
于千韶的右手被震的接連發麻,陣陣木意湧上臂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右手還在不在拿劍,或是,自己的右手還在也不在。
可是,外表無恙的于千韶嘴角輕揚:“原來塹天一劍,也不過如此。”
“怎麼可能……”秦歲寒癡癡地望着站立于地的于千韶,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有人僅憑一把鐵劍便接下了塹天一劍。“今天,你必須死!”仿佛是觸到了秦歲寒心裡的某處邊緣,此刻的他已與一隻猛獸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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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禾黍,遼北的塞野萬裡,竹影依稀,庭外花落凋殘。夜冥空艱難困窘的睜開雙眼,掙脫夢裡糾纏萬繞的那幕,離人,與天涯。
從午時之後的昏沉欲睡,到後來夢中景象的千萬掙紮,夜冥空一覺醒來,外面的天際竟已是秋色黃昏。唯有幾縷暖暖的陽光透射屋裡,才讓夜冥空有一絲時光的留存可言。
以水醒目,待漸漸恢複清醒,夜冥空還是頹坐在了床邊,心裡有百種惆怅。定睛一處,獨自發呆,不知任時間流走多少,直到屋前窗影上出現走動人影,夜冥空才慢慢擡眼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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