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想要一個怎樣的繼承人?”
嘉佑帝覺得自己的兒子個個都好,可儲位又不能平分。嘉佑帝就怕立起一個,其他人便群起而攻之,然後今天搞死一個,明天搞死一個,都是他的兒子哪!當年先皇就是這樣,然後他那一班兄弟最後死的死、殘的殘。說實話,嘉佑帝被趕鴨子上架,就沒認為做皇帝是多麼舒服的事。朝中有墨守成規的老派,也有處處叫嚣變革的激進派,一幹子新舊勢力抱成團互掐,新的激進,老的頑固。作為夾在中間的皇帝,做好了是潤滑油,做不好就是夾邊受氣包。孤家寡人,想在朝堂培養幾個給自己說話的,有一半會中途夭折,剩下的大多給世家門閥給拉攏過去聯姻策反……總之,皇帝想找個獨立的、可靠的心腹,千難萬難。石恪算是嘉佑帝的難得的一個知心意的人。
聖人的思緒越飄越遠。
石恪清清喉嚨,把他拉回來,“官家還記得露松書院最初建立的目的麼?”
“明相大才。作為名留青史的一代賢臣,飛天兒果然名不虛傳。”說起這話,嘉佑帝看向石恪的眼神有點怪,他到現在都在懷疑石恪的來曆,就是沒證據罷了,哦對!年前那件事,得記得交代下去繼續查查。
考學,始于最初兩代入朝飛天兒們的建議和堅持,從此寒門子弟也有晉身之路,是選拔人才的第一次飛越。但考學也有局限性,光經史念得好,能當好官麼?做官又不是考學問,詩書史書倒背如流,你就會算賬,會律法、會治水,會農耕?
嘉佑帝說明相大才,因為露松學院就是明相的首倡,就是為了給官員‘掃盲’用的。
有一年,明相跟着德宗出巡京郊,視察農業是重點項目,德宗皇帝就被明相拉着到了田間地頭。一旁跟随的官員抓住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還不使勁表現?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中就有一位勸課農桑的副司指着旁邊的果樹林進行了一頓點評:從澆水到施肥,從育苗到剪枝,處處都有毛病,處處都要改——這是為官的藝術,你若不提點建議意見,找出點錯誤,哪裡能顯出本事?此公引經據典,《農說》《桑解》《本草志》信手拈來,建議提起來真是條條是道,很是讓德宗刮目相看。此公滔滔長篇大論結束,最後結論:必須立刻按照我說的方案整改。要不然,你這三十畝櫻桃林結不出好櫻桃!
明相在一旁陪德宗圍觀了全程,看着頗為滿意的聖人,還有那畏畏縮縮的果農,最後忍不住笑了。
德宗皇帝拉着明相的手,“公明又哪般高興,說出來讓我也樂樂。”
明相笑吟吟道,“官家,楊大人所言果然不差,這果園注定結不出櫻桃……”話落,明相的臉色忽然一黑,“這些明明是梨樹!”
農桑課的官員不懂農,治水的官員不懂工,戶部官員不懂帳,再碰上這種不懂裝懂充内行的,整個帝國就杯具了。縣堂老爺不知律法,葫蘆僧判葫蘆案麼?于是,後來有了帝國皇家露松書院,六部細分出三級三十六科,為新進官員上崗突擊培訓的,後來這一步慢慢演變成為今日的必修,想做官,考學取士隻是第一步,不把律政修合格就想去刑部,不修藩外文化就想去禮部外事司?做夢吧。
官員規範如此,那麼皇帝呢?
“皇帝要會用人、要有胸襟、要有遠見、要能文能武,要會自省……很多很多,都是廢話。”石恪直言不諱,讓一個剛死了親爹、兩眼一摸黑的愣頭青倉促上崗,迎頭便跟一群十多年官場老狐狸鬥法。天子怎麼了?朝上一窩子老狐狸的小手腕陰死你。作為一個生嫩的新皇帝,能把持住,能不昏招連出,石恪就真心給他跪了。人哪,非得是吃了虧,學了教訓,重要的是,還得有股子能鹹魚大翻身的霸王之氣運,才能壓得住氣場,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比如先皇。而嘉佑帝,大概就屬于另一種:被臣民們好生供起來。内閣需要的是他的形象和印玺,百姓需要他安穩的活着。
“臣從微末小吏做起,我隻明白一個道理,你總要動手去做,去試,去犯錯,然後在錯誤中吸取教訓……但是,啧啧啧……官家,在成為帝王之前,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能在錯誤中不斷的躬身自省呢?”
嘉佑帝感覺自己膝蓋又中了一箭,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經曆,幹過的那些蠢事……真是不堪回首。隻是嘉佑帝還是不太明白石恪的意思,“你是說,給皇兒們一些曆練的機會,然後再行選拔?像選官一樣?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嘉佑帝很快的否決,“現在無官無權的都已經蠢蠢欲動了,若在給他們施以權柄,你确定不是在培養他們的黨羽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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