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以為他可以堅持,可是活在這所學校卻好像非要給他一條死路。他放棄了建築。他還有什麼呢?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學期末寄到家裡的是他從未想到的成績單。羅喉的話是對的,他連一點引人注目的資本都沒有,沒才學、沒朋友、甚至連讨人喜歡的态度都不具備。他得感謝羅喉,畢竟和羅喉熟悉後,羅喉幫他又改過幾篇論文煳弄過幾次考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羅喉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物,沒有計較夜麟先前的種種無禮。假期裡,建院的畫室需要清理。夜麟想了三天,還是去收拾自己從前遺留在那的畫稿。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來到建院的大樓了。夜麟翻找了從前常待的兩個畫室,認出了一個大速寫本和一些一開紙的設計圖,雖然他不知道拿回去放到哪,但他還是把它們帶走了。本子和圖稿已經沾滿灰塵,夜麟把畫本拿在手裡用胳膊夾着貼在身上,另一手拿着設計圖。羅喉看着他這副樣子出現沒說什麼。夜麟用腳把椅子從桌子下帶出來,将這堆白色的蒙着一層灰的紙放到上面,深咖啡色椅子背趁着它們非常顯眼。這天他們讨論的是關于動态優化的問題,其實這已經遠遠超過商科一年級所學的課程範疇。夜麟留心地聽着羅喉說話,就連羅喉結束時說的那句話也讓他捕捉到些許弦外之音。“為什麼你不去作建築設計師呢?”他問,說的是那麼簡單自然,好像真的想要知道答案。打量着旁邊椅子上的東西,羅喉随手翻了一兩頁速寫本。夜麟沒回答。當天晚上,夜麟把所有找出來的圖稿都又仍回到建院的廢紙堆中,他受不了羅喉的嘲弄。一切将從新開始。※再一次見面時,夜麟穿着很整齊的白襯衫。外面的天氣已經能非常熱,可是這個人的衣服上連一點汗迹都沒有,他一定在這間活動室裡已經等了羅喉很久。盛夏的蟲鳴鳥叫和酷辣的陽光一樣不讨人喜歡,于是被玻璃窗隔絕在空調房之外,太陽肆無忌憚地炫耀着自己的聲色能量。活動室西邊的窗簾已經被拉上,夜麟讓陽光傳射進來落到自己身後的桌面上。午後有些濕悶,他不願動。羅喉翻腕看了下左手上的手表,他身上的短袖色彩很深,一點也不柔和,襯出他白的發冷的膚色。看表的動作對他而言非常方便,他不知道夜麟早到了多久,夜麟摻雜這豔紅色的銀發柔順着披着,沒有風,所以它們乖乖地垂了下來。他還是穿着長袖,羅喉知道夜麟是沒辦法,要掩飾自己手腕上猙獰無比的傷口。“等了多久了?”“不久。”夜麟的目光随羅喉的入座而于他平視。今天他顯得特别平和,甚至在羅喉看來配上他精緻的五官算得上有些淑靜了。淑靜?這個詞太不适合夜麟了,羅喉不禁笑了一下。“有什麼好笑的嗎?”這是個聽來很沮喪的問句,既像疑問,又像反問。羅喉頂着壓力不回答,夜麟也沒再追問。結束的時候,羅喉又重複了與上次同樣的話,“為什麼你不去繼續學建築呢?”說得很放松,但似乎還是比上次認真了些。“真難得,你也有好奇心。”夜麟有些惱。羅喉說:“建院的展覽我看過,你畫得比一般一年級的好多了。”夜麟聞言定住了,他的唿息好像也為此停止了,隻有大腦空空的回蕩着這些字。霎那間他想把羅喉先抱住在暴打一頓。他一直以為羅喉旁敲側擊,因此哲學家對它總是避而不談。同情是非邏輯非理性的,就像羅喉那天為什麼要救下夜麟,他說不出具體的動機。可是同情的形成并非是無迹可循的,它隻存在于一個人與比他更弱小的事物之間,便随着“我比他好”的暗自慶幸,所以同情往往會與蔑視相連。當羅喉救了割腕的夜麟,看他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聽他被主任訓話的時候,他心裡升起了一種蔑視,然後這種情感又逐漸衍生出同情,因為羅喉的處境比夜麟好太多了,随便一看都是居高臨下。那天羅喉初次幫夜麟改論文,本來已經要弄到不歡而散,可是夜麟又問羅喉是否有鄙視自己的資格。聽他的語氣,羅喉知道夜麟已經認輸了。他聽出了這句話挑釁背後乞求的聲音,埋藏在高傲下面謙卑的聲音。他承認,看着夜麟冷若冰霜的面容想象着他又能吐出什麼刻薄的話是件好玩的事情。于是他的同情心為眼前這個矛盾體而發作,拉了一把這個跌倒在比地面還低的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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