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燒”了十日的還有裘赫朝。
一路自北反叛而來,風霜雪雨催拉不垮的身體倒在了端陽鑲嵌着金邊的龍榻之上,一病就是十日,而當他醒來成為大齊皇帝的第一日,他下的第一道皇命就是——
永鎖雲崖山門!
這一鎖,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
他始終不能忘記洪瀾跳下山崖時眼中利箭一樣的光芒……
就像現在,同樣有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向他投來的目光。
裘赫朝動了動他昏花的老眼,看了看現在站在他身邊的衆人。
他的兒子,他的朝臣,還有……
孟陵瀾!這個女人是孟陵瀾!
當朝參知政事翠少平的夫人,竟然是當年與洪瀾并稱“雲崖雙瀾”的女子——孟陵瀾。
依稀還記得當年柳河邊,霍惜彥夫婦救起了因為青背龍王掀翻了行船而溺水的自己,她們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同洪瀾的容色出塵不同,這個女子英氣熱烈,便如紅雲一朵,烈火一簇。雲崖城破,洪瀾墜崖,衆人也曾苦苦尋找這個美貌可與洪瀾并稱的女子,卻半分蹤迹也無,有人說她已死于戰亂……
原來,原來這麼多年,她竟然就在如此近在咫尺的地方!
裘赫朝覺得心驚,他的眼更花了。
“你……”裘赫朝的聲音不是聲音,如同沙礫,還不如沙礫,沙礫尚有聲,他已經發不出聲音,類似“你”的聲音隻在他的喉腔之中,完全不能被人聽到。
裘赫朝覺得五髒六腑都已經燃着,深刻的懊惱讓他覺得疼痛,渾身都痛,痛得好像這許多年來身上的傷都一起崩裂開來一樣,繼而傷口在腐朽潰爛,不可逆轉地垂墜在地……
原來,翠家竟也是雲崖之人,原來雲崖之人已如破竹之刀,深深切插入大齊的肋骨之中,這麼多年,自己竟然全未發覺,這樣的速度和膽識簡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不隻是自己的,如今情勢大概也超出了自己所依仗的二兒子裘鳳遊的想象。
裘赫朝覺得膽寒,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麼?為什麼裘鳳遊沒有按照和自己商榷的既定方針去做?為什麼沒有暫時隐忍?為什麼沒有以大局為重,而是在此時迫不及待地要收回大權?甚至不惜将自己——他的父親作為籌碼。而又是為什麼,自己竟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甚至不能做出動作?
裘赫朝心膽俱寒,不住冷汗直冒。
可是他錯了,他連冷汗都冒不出來,好像所有的毛孔都堵住了,堵住了他與外界的一切交流。
如今,他隻能将目光投降孟陵瀾,這個美得如同在他眼中如同罂粟毒株一般的女人。
孟陵瀾也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間就淺淺而笑,這一笑是笑給裘赫朝看的,隻有他能看得到,也隻有他能看得懂。
伸手挽住站在自己身邊的丈夫,孟陵瀾道:“老爺,咱們翠家雖然隻是一介文官之家,亦不是如管相,李王一般的顯赫高位,可是自來老爺教導女兒自如教導兒子一般,最是讀書之人得氣節不可少,若是老爺真如皇上所言知道當日立儲之事的内情,還請老爺不必顧念妻女,要将事實說出來才好。此時皇上和東靖王爺皆在,今日定要将事情分說明白才是老爺的氣節。”
此話一處,站在裘鳳遊身邊的李記先道:“翠夫人好見地,果然是女中丈夫。”
這邊秋風同身邊,翠忱眼中含淚:“娘怎麼可以這樣說?您這樣說把皇上放在何種境地,又把女兒放在哪裡?豈不是懷疑當今聖上?”
孟陵瀾搖了搖頭:“皇後,你不要怪娘,娘有你和翠姜也是左右為難,隻是此時社稷江山更重于咱們的性命身家,你權且忍耐,細聽你父親紛說當日之事。”
翠少平看了看翠忱,不住滿眼心疼之色。
“爹。”翠忱喚道。
“嗨!”難做決定又擋不住大義在前之狀,翠少平嗨氣一聲,噗通跪倒在裘赫朝之前,口中絮絮而語言,竟将當日立儲之時,裘赫朝如何吩咐自己和李薄二人,又如何傳位給裘鳳遊全數說了出來。直說的一旁李記頻頻點頭,并和翠少平一路說一路補充,一字不差,一毫不添。
隻是說到最後,李記卻愣了,因為翠少平竟改了版本,在他的叙述中,竟将裘鳳遊皇帳之中以翠姜換江山之事全部隐去,取而代之的是裘鳳城可能真的是私改了诏書,他們三人聽到的皇帝傳位皆是鳳遊,而金瓶内的儲君诏書打開來,竟是——裘鳳城。三人雖有辯白,奈何金瓶诏書白紙黑字,衆人無奈,且裘赫朝已然崩逝,口谕無可對症,故此這件事便被隐匿下來。如今先帝不曾逝去,出面說出其中原委,翠少平不敢自專,将當日之事說出,自然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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