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少平震驚了,眼若燈聚,死死看着地面。
有一種感覺正在他心裡滋長,順着心一路竄進了腦子裡而逐漸清晰。
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一晚,裘鳳城選擇了翠家姐妹,為的不隻是自己位高權不重的身份,為的也是翠忱的美貌端莊,還有……翠姜!
裘鳳城喜歡翠姜!
翠少平知道,對于裘鳳遊用江山換了生母命這件事,裘鳳城心有不甘,這不甘可能是來自于欺瞞,這樣隐秘的事情裘鳳遊顯然早就知道,但是他裘鳳城不知道,幾乎是在懵懂無知的情況下被動地接受了這個交換。
不甘也可能來自于喪母之痛,裘鳳城還年輕,對于早早就在權力的包圍裡涉足廟堂之事的兩個哥哥來說,他顯然太稚嫩,他的高高在上裡滲透的是母親的身份,還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權柄。
然而大概還有其他,比如……滲透在一個男人心裡的奪妻之恨,和江山比起來微不足道卻決不能無視的每一個正常男人心裡的尊嚴!
現在,翠少平發現,或許這樣的不甘裡還有别的……是的,還有翠姜!自己的掌上明珠,敏捷多姿,靈竅動人的翠姜。
作為一個父親,翠少平在想明白了這個關節之後,心裡充滿了擔心,十萬分的擔心,擔心的不隻是翠姜……還有……
“請聖上務必善待我忱兒。”一拜而下,翠少平站了兩個時辰的膝蓋觸到禦道上冰冷的石闆,鑽心的疼,“臣不敢奢望忱兒能有皇後之位,但求聖上憐惜于她,這一切的一切忱兒都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這孩子心思純良,不經世事,還請陛下不要将她牽扯進廟堂之事。臣已有一女……已有一女翠姜纏綿病榻,終身不愈!還請……還請陛下體諒臣心,也看在沒有福分服侍君王的翠姜身上,務必善待我忱兒。”
護女的本能讓翠少平心情起伏不定,裘鳳城惦記着得不到的翠姜,那翠忱呢?會不會為此而淪為各種情緒的發洩口。
裘鳳城擡頭望着天空,半晌閉目輕歎:“起來吧……怎會不善待?她是朕的皇後。”微微的歎息似有似無,讓殘冬的夜更添了寒意。
“多謝陛下!”翠少平再叩首。
走在端陽皇城狹長的甬道上,翠少平有些步履蹒跚。掙紮糾結慌亂恐懼始終在他心裡纏繞着,他的孩子,他如明珠一般璀璨的女兒們,真的每一個都要卷入這場紛争嗎?就像她們沒有出生時預想的那樣……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萬劫不複。
想到這八個字,翠少平緊了緊身上的雪敞。
或許曾經的國仇家恨在他翠少平的心裡磨出的繭太厚了,讓他變得冷酷,讓他能在二十年裡為了登上大齊權力的巅峰不擇手段,一切都在所不惜。
現在,所有的事都朝着好得不能再好的方向發展開來,甚至……他剛剛收獲了一個如此好的窦露,一個如此好的暗示,那就是不隻自己訓練了十八年的長女翠忱即将入主大齊中宮。自己的二女兒,自己一直悉心保護,從沒有透露過一點“複仇”之事的二女兒翠姜,竟然意外地入住了大齊皇帝裘鳳城的心。
還有什麼能比奪走了一個孩子的母親又奪走了這個男人心頭之愛更讓人瘋狂。或許現在的裘鳳城還不知道怎樣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去實現這種瘋狂,但是隻要這個種子埋下了,翠少平就能讓他發芽,滋長……就算他翠少平不能,也一定有一個人能!這個人始終站在他身後,安靜得像一潭湖水,現在這潭湖水已經泛起了微瀾,那麼誰……都擋不住!
翠少平擡頭望着天上的月。
多年以前,也是這樣一個夜晚,自己背着一個包袱走入了端陽城,那時的他還是一個俊朗入畫的年輕人,而現在已過天命之年,儒雅尚在,俊朗尚在,隻是心境已不同了。
撫着眉頭微微的寒意,翠少平邁步向大街盡頭的相國府走去。
一衆随從轎馬跟在身後,半聲都沒有。
端陽,夜華悄然寂靜,諾諾皇宮燈花點點。
無玊殿也掌着燈。
自從先帝崩逝,無玊殿的燈便晝夜亮着,一是因為無玊殿本是前朝太子妃居住的地方,已經很久沒人住了,新主子的到來讓宮人們覺得該多點些燈,趨一趨陰冷之氣才好,二是新來的主子這些日子甚是忙碌,并說不好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一應皆是匆匆,所以幹脆燭火在夜裡也是亮着的。
今夜,翠忱第一次歇在了無玊殿。
因為國喪,無玊殿隻是約略打掃了一下,一應床幔巾帳皆是肅穆。
淨淨的白色貼身的小衣輕薄地挂在翠忱的身上,與露出的皮膚了無參差。
午夜燈下,空落的大殿裡,翠忱傾城的臉上有濃濃的倦意。新浴過後,殿裡醺着地籠卻仍覺清冷,不得不在暖閣裡裹了厚實的雪狐敞坐着,隻露着小臉兒。修長的手指拿着銀挑一下一下輕柔地撥着燈花兒,指甲輕粉的透明光澤,讓燭影都有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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