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靜默,好些朝臣明目張膽的将目光落在行首之人身上,好似他才是那無冕之王。
少頃,被‘寄予厚望’的丞相蔣韶出列,彎腰拱手說道:“禀聖上,此事臣早有耳聞,日前便已呈報與太後娘娘,隻是尚未商議出結論,”而後轉身睨了一眼身後跪着的陳德翰又說:“臣等将此事按下不提,便是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今陳大人不先上呈奏疏,越級上報,将此事當庭講出,也不知是何居心?”
陳德翰年已知天命,虛發早斑白,換做旁人早該名列四品要員,再不濟也是有自知之明乞骨回鄉去了,偏他不懂周旋為人耿直,在文官的位置上熬了幾十載,也不過是個小小谏議大夫。
虞妗偏頭冥想,水蔥似的指尖在一旁的高幾上無意識的輕扣着,這樣一個人倒也無怪蔣韶拿他做筏子了。
陳德翰呲着通紅的雙目,恨聲道:“蔣大人在京中錦衣玉食,安能知曉邊境兩郡百姓食不果腹,更甚人家破人亡,邊境廣袤卻早已經被百姓的骨血染紅了大片土地,今日下官若是不提,等你們商議出結論,怕是邊境百姓要死得一個不剩!”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出列應合道:“聖上明鑒,依丞相所言早已與太後娘娘商議多日,可仍舊不曾拿出決斷,邊境百姓等不得啊,遲疑片刻便有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懇請聖上明鑒!”
秦寰從不曾被這般殷切的目光注視過,頓時心亂如麻,下意識扭身看向禦座後:“母後……”
蔣韶仰頭平視,目光像是沒有着落處,聽到小皇帝這般作态,嘴角微微翹起,隐約帶上了一抹輕蔑。
秦寰想從虞妗這兒尋求幫助,可過了好半響,珠簾之後一點動靜也無,便以為她還惱着自己,當即便要跳下去,所幸李欽眼疾手快扯住了他的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您若是下去了,娘娘才是要惱您,娘娘同您說過,做不了決斷時應當如何?您可還記得?”
秦寰心底一驚,由着李欽将他摁回禦座上,一邊急促的喘氣,一邊想着虞妗說過的話,好半響才故作鎮定的說:“依蔣愛卿所言,此事他早與您通禀,太後娘娘您怎麼看?”
當真是個懂得學以緻用的好苗子。
虞妗無聲的笑了笑,狹長的媚眼憑空生起殺意,手心裡銀手爐的熱度漸漸褪去,正是妥帖得當的時候:“此事哀家心中雖已有決斷,可仍舊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秦寰想起母後曾同他說,朝堂對文武百官也,不知該當何對時,可以問擲與一人。
顫着心肝環視了一遍底下的朝臣,秦寰突覺口中幹渴,母後還說,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總會在這個時候顯形。
當即睜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底下烏泱泱的文武百官。
虞妗一句話,便使朝堂炸開了鍋,主戰有,主和亦有,各執己見,而反戰最為厲害的,便是虞妗娘家譽國公府一派,閉口不言的散官也漸漸随之站隊。
丞相蔣韶并不說話,主張卻顯而易見,主和一派唯他馬首是瞻,另一派卻隐隐無所從屬,看得秦寰一頭霧水。
不等朝臣吵出個結果,清越的女聲又從珠簾後傳來。
“攝政王,您如何看?”
女子聲音婉柔,如珠落玉盤,又帶着缱绻的慵懶,勾得人心頭發癢。
攝政王秦宴便是心頭發癢的其中一位,這位芳齡太後向來與他不合,一件事若有兩個選擇,她必定同他唱反調,這卻是頭一回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指名道姓要問他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宴仰頭看向那一片隐隐綽綽的珠簾,在腦海裡勾勒出一抹婀娜的身姿,眸色越發深邃,言語間卻帶着輕佻的随意:“臣一介武夫,要戰便戰,要和,臣也樂得清閑。”
他這話模棱兩可,虞妗卻懂他的意思,粲然一笑,招了招手,一旁伺候的宮女幾步上前,将密實的珠簾緩緩挑開一點縫隙。
虞妗擡眼望去,入目皆是一片紅頂官帽,再一轉眼,便落入一汪幽深的眼眸中。
是秦宴。
若要說上京權貴家最出色的人物,當屬攝政王秦宴,暫不提他手握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騎,身後擁戴之人與桃李滿天下的蔣韶不相上下,單單這張極漂亮的臉,便能令無數人自慚形穢。
虞妗陡然覺得,自己這麼些年從未好好看過他,兩人見面每一回都是劍拔弩張,不歡而散。
虞妗看着他笑,頰邊的酒窩裡,好似盛滿了迷醉人心的甜,潤紅的唇微微張阖:“若哀家主戰,攝政王可願往?”
秦宴有些驚訝,卻隻一瞬便再也不動聲色,這女子刁鑽狡猾,指不定哪裡有個坑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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