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忙着給小少爺換藥,老爺說先請他們進來。”小厮這頭才說完,母子兩人忙不叠擠進門,隻見得雪檐下的琉璃磚瓦剔透澄瑩,滿庭皆是富麗堂皇。“這、這……”“娘,姑母這裡,比咱們縣老爺的府邸都要氣派得多。”總管聽他們兩人竊竊私語,笑眯眯地開口道:“莫說是官老爺,便是連當今聖上來此,都曾贊歎過華貴。”趙大姐喃喃道:“修成這樣子,得花上多少兩銀子呐。”他們被帶至正堂,趙氏才把幼清眼前的綢緞解開,還顧不上這兩人,就連幼老爺也探頭探腦地張望,他從盤子裡拿起一根烤鴨腿,在幼清的面前晃了幾下,一臉緊張地問道:“清清,看不看得見?”幼清慢慢地睜開眼睛,“烤鴨!”趙氏一喜,“能看見了?”“不是。”幼清皺了皺鼻子,無辜地說:“烤鴨這麼香,就算我看不見,光聞味道就能聞出來。”趙氏皺了皺眉,“還是看不見?”光太刺眼,四周又是白皚皚的一片,幼清看得不太舒服,睜開沒一會兒就兩眼淚汪汪,幹脆重新閉上眼睛。他本來想老老實實地搖頭,但是又存了使壞的心,想吓唬一下薛白,點了點頭,說:“看不見。”趙氏信以為真,摸着幼清的頭發歎氣,“唉。”幼老爺本來就不報什麼希望,隻打算趁機偷吃烤鴨,然而适時地幼清睜開一隻眼睛,瞄到了,脆生生地對趙氏說:“娘親,烤鴨是不是給我準備的?”趙氏一擡眼,幼老爺吃鴨腿的動作立馬僵住了,随即他讪笑着把鴨腿塞給幼清,“吃吃吃,是你的,都是你的。”幼清捂住臉偷笑。總管這才出面說:“老爺,人帶來了。”趙大姐怯怯一笑,“二妹,二妹夫。”趙氏偏頭一看,臉色一沉,“怎麼是你?給我出去。”“二妹,你的肚量向來是我們三兄妹裡最大的。”趙大姐沒有想到趙氏如今生活這般優渥,卻仍舊惦記着往日的龃龉,她對趙氏說:“當年是你姐夫不對,爹一死,便把你與娘趕出家門,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如今你姐夫短命早死,也是他應得的,隻是可憐了我與豪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可憐?被你害死的三弟才是當真無處訴冤。”趙氏冷冷地說:“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你連幾兩銀子都舍不得拿出來,讓他去看郎中,甚至還瞞着我與娘。”趙大姐呐呐道:“隻不過是風寒,誰知道能要了他的命。”“你不知道?”趙氏一拍桌子,火冒三丈地問道:“難道你不知道三弟自小身體就不好?難道你不知道三弟的身體時時需要調養?難道你不知道——”“夫人,冷靜、冷靜!”幼老爺見趙氏發這麼大的火,一個哆嗦,趕緊把趙氏按住,又拼命給總管使眼色,讓他把這兩人先帶下去安置,幸好管家是個機靈的,見狀又是拉又是拽,趕緊把趙大姐和朱豪傑帶走,幼清恍然大悟道:“難怪娘親從來都沒有提過外祖母和外祖公。”他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趙氏本來已經平靜下來,聞言又怒不可遏道:“他們把爹娘活活氣死,居然還有臉找上門,讓我肚量大一點,收留他們母子?”“誰讓他們兩個人進來的?”幼老爺結結巴巴地說:“……我。”趙氏擰他的耳朵,“你是錢太多了是不是?什麼人過來打秋風都放進來?”“夫人、夫人輕一點。”幼老爺慘遭遷怒,幼清在旁邊幸災樂禍完了,捧着臉說:“娘親,以後爹爹的錢全部都留給阿姊好了。”他軟綿綿地說:“皇帝是個傻子,這樣阿姊要是不想跟他過了,還能回金陵做富婆,想養多少面首就養多少面首,萬一有人欺負她,說她壞話,阿姊可以拿錢砸死這個人,如果能每個月再個我一丢丢零花錢給我就更好了!”幼清自個兒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趙氏擰幼老爺耳朵的動作一頓,她倒是從來都不曾擔心過這姐弟倆會鬧得不可開交,隻是幼清這番胡話說得她實在忍不住發笑,趙氏笑罵道:“又在瞎說。”幼老爺糾結了半天,礙于趙氏才發過一通火,沒敢對幼清動手,“……就你操心得多,你爹我還沒有死!”實在是沒有排面。趙氏說要趕這母子倆走,結果當晚又下起了大雪,她到底沒有做得太絕,隻留話道讓他們自尋出路,雪一停便不再收留。當晚風雪潇潇,冷霜白絮落滿枝頭,幼清不僅自己早早地爬上床,還鬧着讓薛白來給他暖床。薛白依言把人攬進懷裡,兔子也一躍上床,非得擠進被窩裡,幼清伸手把兔子拎出來,老氣橫秋地教訓道:“你不許上床,你害得我每晚都夢見自己在吃兔腿,早上起來一嘴的兔毛!”侍女進屋把兔子帶走,幼清又縮回被窩裡,薛白把手貼在少年的肚子上,此時小家夥的胎動已經很是頻繁了,偶爾會害得幼清夜裡睡不好覺,白天用來補眠。薛白問幼清:“眼睛還是看不見?”“看不見。”幼清說起謊來壓根兒就不臉紅,“娘親說我們今年那麼倒黴,就是因為過年的時候她生病,家裡抓得有藥,所以非得讓我在年前把眼睛治好,但是我的眼睛到現在都還看不見,明年肯定又要倒黴一整年了。”“不會。”“會。”幼清邊說邊爬到薛白的身上,他這會兒已經不可以再趴進薛白的懷裡睡覺,想蹭一蹭都不行,幼清低頭玩着薛白的頭發,軟聲埋怨道:“我趴不下來。”薛白扣住幼清的手,指腹磨蹭着少年的手心,“為什麼喜歡趴着睡覺?”幼清想了一下,“就是喜歡。”薛白一頓,又問他:“為什麼兩年前會和我一起回京城?”幼清不玩頭發了,改捏薛白的臉,他甕聲甕氣地說:“當然是因為我瞎了眼,才會、才會……”薛白把少年拉下來,深色的眼瞳沾着幾分笑意,“才會什麼?”幼清的聲音很小很小,“才會喜歡你。”薛白抵住他的額頭,“清清想起來了。”“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幼清踢了一下薛白,氣呼呼地說:“爹爹娘親寫給阿姊的信,她肯定會給你看的,阿姊什麼都和你說。”“本王太想知道清清的近況”幼清嘀咕道:“要不是以前的事情記起來了,我肯定不跟你過了,然後再給爹爹和娘親找一個上門女婿,這樣連兒子也不歸你。”薛白捏住幼清的下颔,似笑非笑地問道:“不歸我,歸誰?”幼清有恃無恐地咬他一口。薛蔚稍微用力,擡起幼清的臉,低頭吻上去,過了許久,他才又把少年按進懷裡,輕揉着幼清的腰,低聲笑道:“即使你敢改嫁,也無人敢娶。”“才不是。”幼清有點困了,在薛白的懷裡蹭了好幾下,他掰着手指頭給薛白數幼老爺和趙氏前些年相中的上門女婿,“沈栖鶴可以,學堂裡的鄧荃可以,傅九思也可以,肯定有人會來做上門女婿的。”“是嗎。”薛白淡淡地說:“本王正有打算把沈栖鶴調往嶺南。”幼清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坑了沈栖鶴,可算老實下來了,他吐着舌頭說:“我隻是吓唬你的,反正我這樣的大寶貝,肯定很多人要的!”薛白環着他的胳膊一緊,“可惜已經是本王的了。”幼清故意皺着臉,遺憾不已地說:“是的呀,好可惜!”薛白輕笑着再度低頭吻上他的唇。他們才達成共識,趙大姐那邊想着幼清大起來的肚子,不禁起了幾分心思。她把隔壁的朱豪傑喚過來,笑容滿面地問道:“豪傑,你喜不喜歡你姨母這處?”縱然朱豪傑自小在長河鎮長大,沒有多少見識,也是知曉幼宅處處華貴,他點了點頭,躊躇滿志道:“娘,待我高中狀元,也帶你住上這樣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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