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又是一笑,“清清還是一點都沒變。”把兩人送至王府門口,薛白問幼清:“怎麼了?”幼清歪着頭提醒道:“爹爹!”“可是嶽母不放心?”“不、不是。”幼清支支吾吾地說:“你天天都躲在書房裡,我怕你忘記了,提醒你一下。”薛白并不拆穿他,隻是低笑着問道:“本王保證過會把嶽丈平安帶回來,難道在清清的眼裡,本王的保證不算數?”幼清控訴道:“你老是騙我。”他的聲音軟軟的,還帶着點撒嬌的意味。薛白擡眉問道:“本王何時總是騙你?”幼清想了想,對着薛白做了一個鬼臉,“說好的什麼都依我,結果就是不許我回金陵。”薛白說:“本王隻是不想你偷偷回金陵。”“告訴你不行,不告訴你也不行。”幼清脆生生地說:“你和爹爹一樣麻煩!”薛白把少年扯進自己的懷裡,扣住他的下颔,似笑非笑地問道:“本王麻煩?”最麻煩的那個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薛白低頭吻住幼清的唇,嗓音沙啞,“既然本王這麼麻煩,就用清清來治。”當天晚上,趙氏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幼清回來。用過晚膳,她幹脆招來侍女前去詢問,這才得知薛白把幼清抱回房以後,沒有再出來過了。她倒沒有多想,畢竟幼清沒有分寸,薛白自然不會失了分寸,隻當幼清又把自己的話當了耳旁風,頭一沾上枕頭便睡了過去,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趙氏歎了一口氣,“……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一些?”“對了,夫人。”侍女如實回報道:“王爺還交待過,若是夫人來問,便說他自有主張,夫人安心靜養即可。”趙氏一怔,半晌才幽幽地說:“王爺有心了。”她半點都沒想過,幼清自個兒也是會惦記着幼老爺的。趙氏擡頭望向窗外,一派燈影幢幢,樹影婆娑,金桂撲簌簌地飄落滿地,銀杏葉沾上的秋色愈顯冷落,而夜色也已經深了。第二日,幼老爺被捕快押上府衙。坐于堂上的京兆尹劉大人環顧四周,隻見衙門周圍已擠滿百姓,卻不見薛白,他雖是疑慮,又礙于一旁的陸廷尉,隻得按捺下心底的不解,向陸廷尉拱了拱手,若無其事道:“陸大人,犯人幼有為已至。”陸廷尉點了點頭,言簡意赅道:“升堂。”劉大人給衙門内的捕快使了一個眼色,猛一拍案,“犯人幼有為,利用布莊販賣私鹽,你可認罪?”“不認!”幼老爺梗着脖子說:“我又沒有賣過私鹽,憑什麼要認罪?”“不肯認罪?”劉大人道:“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傳——證人張員外。”不多時,張員外懷裡抱着幾匹布上堂來,而餘下拿不下的布匹由捕快替他呈上。張員外規規矩矩地磕了幾個頭,“草民見過劉大人、陸大人。”他指着放下來的幾匹布,“大人,草民前些日子籌備女兒的婚事,恰巧江南布莊聲名在外,便到了這江南布莊購置十五匹絲綢,不想拿到手的絲綢一扯開,夾着粗鹽,草民又逐一查看,發現十五匹絲綢全是這樣。”張員外一頓,“草民這才想起,其他布莊的絲綢售價不過七八十銀,而他們江南布莊卻賣的是一百兩一匹。”“定價如此之高,拿到手的布匹裡又夾帶有粗鹽,草民認為其中便有問題,絲毫不敢隐瞞,連夜上報官府。”“張員外,說話要憑良心。”幼老爺聞言當即大怒,“我們布莊賣的也有七八十兩的絲綢,隻是你要雙绉真絲,又要純真絲,所以才定價一百兩白銀。既然張員外嫌貴,當時怎的不提,這樣我也不用專門讓人給你趕制,都說一分錢一分貨,何況我們布莊也不缺你一個張員外。”幼老爺越想越氣,他當時生怕耽誤了張員外家的喜事,讓布莊的織布女緊趕忙趕,這才沒有耽誤,萬萬沒想到好心當作驢肝肺,轉臉就讓張員外報給了官府。他嘟哝道:“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張員外冷笑道:“一分錢一分貨?我摸來摸去,也不覺得這一百兩的絲綢比尋常布莊七八十兩的絲綢有什麼區别。”幼老爺都懶得和他争,隻一把扯來絲綢,沒好氣地說:“一看光澤,二摸緞面,三聽絲鳴,這……”指腹觸及絲綢,幼老爺尚未攤開絲綢,隻是輕輕一撚,面色就變了,“這不是我們布莊的絲綢。”“不是江南布莊的絲綢?”張員外自然不承認,“這十五匹絲綢是我親手從你們布莊的學徒手裡接過來的,難不成我還能偷梁換柱?”幼老爺忙道:“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他倒是沒直說,但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張員外咽不下這口氣,指着幼老爺道:“你——”眼見這兩人要吵起來,劉大人把手裡的撫尺重重拍下,厲聲呵斥道:“官府之上,豈容爾等如此胡鬧!”幼老爺縮了縮脖子,沒了聲兒。張員外道:“大人,草民斷不敢做此等偷梁換柱、刻意陷害之事。”劉大人不理會,隻問幼老爺:“幼有為,你道這十五匹不是張志在你那布莊購置的絲綢,可有證據證明?”幼老爺又摸了幾匹,皺眉道:“這些用的全是些爛料子,隻不過與絲綢有幾分相似而已,不是内行人,難以辨認。”他扭頭問張員外:“張員外,我們布莊給你的,是真材實料的絲綢,這些真的是你從學徒手裡接過來的?”張員外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劉大人偏頭望向陸廷尉,這副情景,他倒是樂見其成,畢竟能拖一時便是一時,更何況薛白先前稍加提點過幾句,幼老爺這事端,同莊丞相脫不了幹系,而陸廷尉又是莊丞相的人,倘若薛白久不到場,若是陸廷尉執意給幼老爺定罪,連同劉大人也束手無策。他假意自己并無主意,“陸大人,你看這該如何是好?”陸廷尉略帶嘲諷道:“劉大人為官幾十載,怎會連這都不知曉該如何處理?”兩人相望一眼,心知彼此各自為政、各為其主。陸廷尉稍一思索,出言問道:“幼有為,為何你說這十五匹不是你們布莊的絲綢?”幼老爺随手挑一匹攤開,“光澤不夠柔和,手感太過柔軟,緞面發黃,抓起來摩擦并無絲鳴聲,而且——”幼老爺正要提及自己布莊的布料都會在末尾三寸處寫上一個“幼”字,陸廷尉已然起身,踱步至此。“所以絲綢的光澤柔和,手感适中,摩擦時會有絲鳴聲?”說着,陸廷尉俯身撿起一匹布,細細撚了幾下,餘光卻冷冷地瞥向跪地的張員外,驚得張員外慌忙低下頭,怨恨自己的夫人貪那幾百兩銀子的便宜,舍不得買真絲綢,這才出了這麼大的纰漏。“有意思。”過了許久,陸廷尉開口道:“無論本官怎麼看,這都是絲綢。”幼老爺張了張口,“大人,這……”陸廷尉拿起手中的一匹綢緞,轉向擠在四周的百姓,“諸位道這可是絲綢?”負擔得起絲綢的人家,自然不會在此處湊熱鬧,更何況又有陸廷尉斷言在先。百姓一陣擁擠,紛紛探出手來觸摸,而後七嘴八舌道:“這怎麼不是絲綢?滑的喲,摸起來涼絲絲的,怎麼比紅袖坊的姑娘都軟。”“我侄子在孫大人的府上當差,前年穿着一身孫大人賜的衣裳回來,說是絲綢面料,摸起來就是這樣的。”“這要不是絲綢,真正的絲綢到底是什麼樣的?”……幼老爺急出一身汗,又不能直說這群人不識貨。下一刻,陸廷尉陡然回身,冷聲道:“大膽幼有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竟還敢胡言亂語、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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