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雲紋緞靴落地,薛白一身雪衫,緩步走來。薛白的餘光望及馬車内探頭探腦的幼清,沉沉目光克制不已,他尚不想吓到幼清,便暫且不提起他們回金陵一事,隻平靜地說:“本王聽聞張員外在江南布莊購置的布料裡夾帶私鹽,大理寺認為嶽丈販賣私鹽。”他一頓,“嶽丈可在?。”趙氏答道:“王爺來晚一步,已經讓官府的人帶走了。”薛白皺了皺眉,語氣平平地說:“若是本王在場,便可保住嶽丈。”趙氏此刻無心同薛白兜圈子,“王爺,我知你惱我們私自帶走清清,隻是該說的,上回老爺在宮裡已經說盡了,何況清清自己也鬧着要回金陵。”“既然清清要回金陵,我們自然要順了他的意。”趙氏說:“王爺自己也說過,回不回金陵,讓清清自己來決定。”“本王的确說過讓清清自己來決定。”薛白冷冷地說:“隻是清清如今失了憶,他的話自然不作數。”幼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從馬車裡跳出來,聽完就後悔了,慌慌張張地往馬車裡鑽。畢竟他還沒敢告訴幼老爺和趙氏,薛白已經知道自己失憶了。趙氏眉頭一挑,把企圖躲起來的幼清揪過來,她瞥着幼清這幅心虛的模樣,已經明白了七八分。趙氏問他:“清清,王爺怎麼知道你失憶了?”幼清不敢老實交代是自己說漏了嘴,他眼淚汪汪地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瞟向薛白,結果薛白并不吃他這一套,也有一筆賬要同他算。薛白緩緩開口問道:“清清,為何你又瞞着本王,打算偷偷溜回金陵?”作者有話要說:幼清清:qaq你們饒了我,不然我多打幾個qaqaqaqaq。幼清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後退了幾小步,畢竟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他小心翼翼地說:“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幼清還是編不出來一個像樣的理由,他幹脆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慫唧唧地說:“我肚子好疼!”平日不見他有多機靈,這會兒倒是知道拿蛇七寸了,趙氏問幼清:“往日你怎麼沒這個機靈勁兒?”幼清假裝聽不懂,皺起一張小臉扮可憐,“真的好疼。”少年那對烏黑的瞳仁裡濕漉漉的,眼神裡還透着幾分委屈,薛白定定地望了他幾眼,到底舍不得再逼問下去,即使心知這個小家夥并無任何不适,仍舊俯下身來,把耍賴的幼清抱起來,“……先回王府。”幼清推了他幾下,不肯要人抱,他小聲地說:“我可以自己走。”“肚子不疼了?”薛白垂下眸,置若罔聞,他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一些,而後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既然不疼了,本王這裡還有一筆賬要同你算。”幼清忙不叠地縮回手,把臉蹭進他的肩頸,軟綿綿地說:“疼的!”少年漂亮的後頸露出一小截,瓷白的膚色猶如羊脂玉,薛白低頭親了一下,幼清有點癢,忍不住隔着幾層衣衫咬人。薛白不在意,由着他咬自己,片刻後淡聲開口道:“嶽母,既然本王來遲一步,嶽丈已由官府帶走,不若回府從長計較。”趙氏不語。薛白又道:“往日無論嶽丈與嶽母如何诋毀本王,本王都從未阻攔過清清回到幼宅,盡管回來以後,需要費上不少時間來哄他,畢竟嶽丈與嶽母來京城不易,本王體諒你們思念清清。”“但本王并非無謂于嶽丈與嶽母的一再欺瞞,本王隻是不想讓清清為此難過而已。”“……如今嶽丈突遭橫禍,本王可以暫時不再計較這些,嶽母也無須太過憂慮,不若待嶽丈平安歸來,再一同商讨此事。”私自帶幼清離開京城,确有不妥,更況且這并非他們首次離京,而眼下幼老爺又遭人陷害,受此牢獄之禍,自古民不與官鬥,縱有金山銀山,在天子威嚴面前,也不過是一座空山,饒是趙氏想救幼老爺,也無從着手,隻得仰仗于薛白。思此及,趙氏一時心緒紛亂,蹙起了眉,許久以後她才輕聲道:“王爺當真是深明大義,民婦自愧不如。”“日後……我們定當有所回報。”薛白聞言,稍微擡起眼,神色寡淡而平靜,“本王所求,并非是嶽母與嶽丈的回報。”幼清在薛白的懷裡蹭了幾下,黑白分明的眼瞳稍微睜大了些,他倒是曉得薛白和趙氏在談正經事,卻還是忍不住追問道:“那你求的是什麼?”薛白回答:“你。”幼清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薛白半阖着眼簾,眸色深如幽潭,“清清的性子太過天真爛漫也好,太過不谙世事也好,本王求的是你待在本王的身邊,本王自會護你一輩子,讓你安樂無憂。”幼清皺了皺鼻子,聽明白了,他甕聲甕氣地說:“我知道了,你不要爹爹和娘親的回報,但是你要我的回報。”“以後我就得歸你了!”說着,幼清瞄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趙氏,一顆腦袋枕在薛白的肩上,脆生生地說:“爹爹老說我是惹事精,他才是惹事精呢。”薛白眉梢輕擡,似笑非笑地說:“清清從不惹事。隻不過是懷有身孕瞞着本王,又想要回金陵養幾個月的胎而已。”“是的呀。”幼清一臉無辜地點頭,沒有聽出薛白話語裡的揶揄,壓根兒都不心虛,“爹爹太不讓人省心了,還得要我給他收拾爛攤子。”趙氏回過神來,被他這大言不慚的模樣逗笑,隻好搖了搖頭,歎着氣說:“……傻清清。”回到王府,薛白先是召見了布莊的掌櫃與夥計,他們的說辭聽來并無不同尋常之處,“那一日張員外為籌備女兒的婚事,來咱們布莊一口氣要了十五匹絲綢,因着他要的是真絲綢,僅用純桑蠶絲織成的緞料,時間又趕得急,我們特地前來問過老爺。”“老爺的意思是先把手頭上不急的擱一擱,把這樁生意做了。”薛白問道:“可是布莊的人直接将這十五匹絲綢交予張員外之手?”商鋪的掌櫃推了推同來的夥計,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王爺,是布莊的學徒鄧三送過去的,畢竟以往也遇上過一些潑皮無賴,是以這麼大的一樁生意,實在不敢掉以輕心。”薛白微微颔首,望向被掌櫃推出來的夥計,“你就是鄧三?”鄧三這是頭一回見到薛白,自然緊張不已,他嗫嚅着答道:“是、是的。”“當日你把絲綢送往張員外的宅邸裡,可有任何反常之處?”“應該沒有。”掌櫃給鄧三使了一個眼色,他便磕磕絆絆地把當日的見聞說了鄧三遍,“王、王爺,是這樣的,小人把絲綢送至張員外的府上,他要小人進去喝杯茶,小人本想拒絕,但是張員外說才派人到錢莊取銀兩,這會兒未歸來,小人便進去坐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趙氏出聲問道:“這一炷香的時間,隻有你一人在用茶?”“張員外也在。”鄧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張員外與我閑聊,先是說我合他眼緣,問了問我的年歲,又問我如今是否婚配,還說日後若是有機會,再給我保個媒,正巧他府上……”這鄧三的話倒是多,卻全是些可有可無的,趙氏皺了皺眉,頗有些無奈地問道:“張員外可曾與你提及過這十五匹布?”“提倒是提過。”鄧三想了想,“隻問了幾句咱們布莊的布與外面的布有什麼不同,如何分辨出究竟是咱們布莊賣的,還是别處賣出來的。”趙氏心思微動,“你是如何回答的?”鄧三憨厚一笑,“咱們布莊的綢緞都是真材實料,說要真絲便不摻榨蠶絲與木薯蠶絲,摸起來絲滑柔順,冬暖夏涼。”趙氏聞言心裡已有幾分計較,瞟了薛白一眼,薛白見狀便讓王府裡的管家打發走這兩人,趙氏這才輕聲道:“王爺,凡是出自我們布莊的緞子,都會用一種特殊制劑研磨而成的墨,在末端三寸處寫上一個“幼”字,這字迹唯有遇水才會現出,且洗滌不去,以防有人以次充好,上門敲詐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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