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隼的神色傲然,“黃先生本人才華橫溢,與這首詩好不好,又有什麼關系?”“你這……”他分明就是不識好人心,圓場的人一揮袖,索性不再搭理。孫公子陰陽怪氣地說:“張兄,何必與他多費口舌。既然庸人不識,識者不庸,俗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同他這等庸人,實在是無話可說!”“愚不可及。”季秋隼譏諷道:“如此說來,随便幾句詩,隻要冠上黃先生的名号,便可以是一首好詩,哪怕它是黃口小兒随口胡謅,亦或是瘋人瘋語,黃先生便是一個金字招牌,隻要拉出他來,管他什麼内容,都是好的。”“爾等當真是蠢材。”季秋隼不待他們反駁,又冷笑道:“倘若我說這也是黃先生親口所言,你們可依舊要齊聲稱贊黃先生火眼金睛、金玉良言?”“你!”孫公子怒極,指着他将要破口大罵,卻又讓身後的人按下,“孫公子,今日是詩會,何必同他糾纏不休?掃興。”話雖如此,孫公子卻咽不下這口氣,他回頭望向沈栖鶴,“沈公子,你是黃先生的得意門生,不若由你來告訴他,黃先生是何許人也,也省得他如此目中無人,竟連黃先生也不放在眼裡。”“家師……”沈栖鶴好整以暇地看完熱鬧,見時候到了,裝模作樣的“哎呀”一聲,拍着自己的大腿,皺眉說:“似乎是我記錯了。”說完,他用手肘撞了撞幼清,“這首詩究竟是你寫的,還是黃先生在學堂裡給我們講的那一首?”幼清美滋滋地說:“當然是我寫的!”沈栖鶴摸了摸鼻子,“對不住了啊各位。”孫公子一怔,倒沒想到是讓沈栖鶴給坑了一把,他尚在目瞪口呆之際,季秋隼又捏住杯盞,緩緩地開口嘲笑道:“在座的無一不自诩風流人物,實則不過是人雲亦雲、附庸風雅罷了。”“原以為莊小姐果真如世人傳言的那般心思玲珑,柳絮才高,今日看來,傳言隻是傳言,毫不可信。”季秋隼盯着輕輕蹙眉的莊秋桐,輕蔑一笑,“看來當日莊相前來季府退婚,聲稱并非是因我季府沒落,而是莊小姐不才,難以堪當良配,并非僅僅隻是虛言。”他叩住清茶飲盡的瓷杯,“莊小姐,告辭。”說罷,季秋隼一步一步離去,而酒樓裡的人則神态各異。他們方才誇出花來的詩,居然不是黃先生所作?多數人想起自己先是對這首詩一番嘲弄,随後又因沈栖鶴擡出黃先生的名号,紛紛改了口,隻覺面上無光,尤其是當衆反悔的陸嫣與被季秋隼嘲笑的莊秋桐。莊秋桐強撐着笑意,暗自掐住手帕,季秋隼這番話着實刺得她面紅耳熱,更何況這樁婚約本就不該當衆說開的,畢竟衆人皆知她心屬從嘉王。莊秋桐思忖片刻,不去搭理也不去辯解,強自鎮定道:“沈公子,你……”沈栖鶴言辭誠懇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他沉吟片刻,出言建議道:“反正今日京中才子都在這酒樓,隻要咱們口風一緻,都認定這是一首好詩,難不成還有人會覺得這首詩不好?”“更何況……”沈栖鶴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地說:“反正是黃先生的弟子作的詩,我們就當是黃先生所作,你不說我不說,豈不是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首詩本就極為别緻!”有人打斷他道:“什麼叫我們口風一緻?”在座的公子少爺皆不想失了顔面,便硬撐着贊歎道:“沈公子說的是什麼話?如此别出心裁的詩,無論是否出自黃先生之手,都值得稱贊。”餘下衆人紛紛附和。這比他還會說鬼話,沈栖鶴忍笑太難,趕緊拱了拱手,“倒是我想多了。”莊秋桐不再言語,心中憎恨不已。她既氣惱季秋隼當衆駁自己的面子,也氣惱幼清就這般蒙混過關,更氣惱陸嫣空有挑事的本領,卻屢屢壞事。思此及,莊秋桐沉下臉,手裡的帕子捏得更緊。這場鬥詩就如同一場鬧劇,如此落下帷幕,沈栖鶴扯着幼清要走,幼清還一臉天真地問他:“我們不是要蹭吃蹭喝嗎?”“吃屁。”沈栖鶴敲着他的腦袋,急匆匆把人帶走,不遠處的陸嫣瞪着兩人,剛要出言阻攔,莊秋桐扯住她的衣袖,冷着臉說:“罷了。”“表姐,那個沈栖鶴與從嘉王妃,分明就是一夥的。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讓我們丢盡了顔面。”陸嫣不忿道:“還有季秋隼。果然破落戶就是破落戶,逮住機會就暗地裡玩陰損的,當年同他們定下婚約,還不是看得起他們季家,如今這般門不當戶不對,他卻偏生沒點自知之明,死死咬着不肯同意解除婚約。”莊秋桐不置可否,過了許久,才輕描淡寫地說:“……你且看他能得意到幾時。”今日在此出的醜,他日定要加倍奉還。既然蹭吃蹭喝不成,沈栖鶴隻好自掏腰包,另換了家酒樓來請幼清吃飯。巧的是他們才要落座,沈栖鶴就瞥見了同樣換到這家酒樓的季秋隼,便嬉皮笑臉地問道:“季才子,不如拼個桌?”季秋隼對沈栖鶴的印象并不差,是以見到是他與幼清,便颔首道:“你們随意。”沈栖鶴向店小二要了一盅秋露白,結果店小二才端上桌,就給幼清搶了過去。沈栖鶴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尚在同季秋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壓根兒就沒有留意,于是幼清嘗一小口,是甜的,就沒忍住多喝了幾口。“他們說你是京城沈栖鶴随口搪塞道:“好詩!好詩!”幼清還不太滿足,口齒不清地說:“誇得不好聽。”“……你真的是屁事兒多。”沈栖鶴張口就來,胡亂扯出幾句,總算是把人哄住了。不過幼清醉酒歸醉酒,除了嘴上啰嗦一點以外,比往日乖上不少,這會兒他就趴在桌上,自己給自己玩,沈栖鶴瞄了幾眼,見幼清沒什麼不舒服的,便轉而對季秋隼說:“季兄,讓你見笑了。”季秋隼搖了搖頭,望着幼清說:“很有意思。”“得了。”沈栖鶴嗤之以鼻,“就是一個煩人精。”季秋隼同沈栖鶴不過是點頭之交,自然不好說什麼,隻低下頭來飲了幾口清酒。沈栖鶴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說起來你同那莊小姐有過婚約……在下怎是從未耳聞?”季秋隼神色坦然道:“不過是幼時兩家親近才定下來的親事,家中長輩不想聲張,是以鮮少有人得知。”當年季家與莊家立下婚約之前,季老爺就已當堂觸怒聖顔,并初顯沒落之态。季老爺行事光明磊落,人到中年,仍是傲骨文人,自然不願意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冠以趨炎附勢或是賣子求榮的名頭,是以從未聲張過這樁婚事,也沒有硬生生地把莊家同自己捆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沈栖鶴又問道:“如今這婚事已退?”“尚未。”季秋隼冷笑一聲,“父親離京以後,我随他一同返鄉,年初才回京,隻聽聞莊小姐如今是京城第一才女。顧慮着我們尚未成婚,便刻意避開她,以免于她名聲不利,隻時常托友人記下她的詩,卻未料到前些日子莊相親自登門,想要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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