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去給家人,江虹讓她爸帶上錢來。
“還有——”江虹異常平靜地喊住她爸。
“什麼?”
江虹沖坐在她對面的校長笑,沖着電話說:“權力。”
把權力也帶上。
鏡頭對準她藐視一切的眼睛。
黎煉在開拍之前說過:“被誣陷的場面我不要多,隻要一場,我不想要渲染她多慘。她也不需要哭,江虹在整場戲裡隻哭一次,一次就夠了。人物自身的張力不是隐藏在身體裡,而是地底下,來自泥土,是那種沖破土地的原始力量。本質上是一樣,上一場你哭得多麼糾結,這一場你笑得就得有多糾結。”
夏意濃意會,眼神裡的内容矛盾,一對眼睛卻是堅定的。
“cut,”黎煉開口,“換詞,再來一條,随便拍。”
既是為了過審,那便随便拍,雖說結局早已注定。
也果真拍一條就過,緊接着,準備拍電影最後一場。場次提前,又是十分重要的一場,黎煉把夏意濃喊到跟前講戲。
“現在就你一個,嚴湖不在了,死了,你是時隔了一段時間回來,理發店已經轉出去了,你就隻是坐在店的對面,就那麼看着對面陌生的人。人很難或者說也沒必要把過去的悲喜全部抛棄,人生不是徹底的悲或喜,大多時候悲喜交加,或者悲與喜都沒有。說實話很難演,這裡的笑既是銘記,也意味着江虹要往前走了,絕對不能笑得過分,不然就得演成神經病。”
準備的間隙,夏意濃出門透氣,她盯着斜對面的人看,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塗嘉霓背靠牆站着,脖子上挂着相機,正看着對面被化妝師圍住的江澍,她舉起相機找準機會拍下一張,放下相機時注意到了夏意濃的注視。
“怎麼樣?”塗嘉霓幾步過來,站在了夏意濃旁邊。
“我在想——”這段時間塗嘉霓整
日都在片場,雖說是拍照,真正拍的時候卻很少,但見面多了,兩人愈加熟稔,夏意濃自然地碰了碰塗嘉霓手裡的相機,“我在想,江虹把相機全砸了的時候,是不是決定以後再也不碰了?”
“你覺得她會麼?”
“我肯定覺得她會,我是想知道……你寫她的時候是怎麼設計的?”
塗嘉霓低頭看着相機,“沒有設計,因為當時我也不知道,你也看到了,現在已經有答案了。”
夏意濃也盯着相機看,思考幾秒後,問出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你忘記嚴湖了麼?”
她早就察覺出來了,江虹和塗嘉霓本人的關系絕不是人物和編劇的關系這麼簡單。
見塗嘉霓擡眸,她又補充,“我是說,就最後這場戲,江虹是不是太淡定坦然了?她那麼愛嚴湖,不可能那麼快就放下。”
塗嘉霓挪開目光,看着對面牆上還開得旺盛的爬山虎,“你要是問我,那我肯定說沒有放下。但是現實和劇本不一樣,嚴湖的病,在認識開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夏意濃聞言咋舌。
“還有,江虹在戲裡是20歲,快到21——”塗嘉霓頓了頓說:“我27了……而且,坦然不代表放下,也不代表就沒有背負,有些人失去愛人,一輩子都放不下,終身不娶或者終身不嫁,有些人不是的,你覺得江虹是哪一樣?”
兩人的對話裡,主語總是指代不清,聽起來雲裡霧裡,也隻有兩人知道在說些什麼。
不等夏意濃回答,塗嘉霓颠了颠相機,“你已經有答案了,現實也已經有答案了。早在江虹和嚴湖說起格式化的時候,就暗示了結局,他們聊的是把壞人格式化,故事的結尾,是江虹把所有的相機格式化,她可能是沖動的,但她确實沒辦法再以照片的方式去緬懷他。”
“所以一開始你取名《記憶删除》?”夏意濃雖早已明白這個名字的意思,但現在真正聽塗嘉霓說,還是不免唏噓。
“嗯。”塗嘉霓點頭。
“挺好的,不過現在的更好更妙,《夏日死亡報告》,諷刺,又狠決。”
諷刺在江虹原來打算拍陳西的奶奶——拍死亡,可遇到嚴湖後臨時改了主意,殊不知,恰好就将他死亡前的時光拍了下
來。後來這部作品獲獎,榮譽卻不屬于江虹,而是濫用權力的學校。
狠決,狠在江虹用闆磚将小孩父親拍傷的那一刻,将記憶删除的那一刻,還有最後沖着理發店露出笑容的那一刻。
她直奔死亡這一命題而去,可遇上了意外,以為是愛情,可愛人死亡,愛情也跟着一起死亡了。
夏意濃笑了笑,“現實比劇裡來得還要意想不到,你應該也沒有想到,江澍會演嚴湖吧?”
塗嘉霓不置可否,跟着笑了聲,隻說:“抓緊時間拍,待會兒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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