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這麼久以來握在手裡的不願丢掉的,到底是什麼?
他攥到掌心疼痛,手指麻木,血管停滞,指尖蒼白,如今攤開手一看,手心裡除了一片鮮紅的指印,竟然空空如也。
支撐他咬牙堅持的那點尊嚴,原來從不存在,就像有人替餘炀打開了那個他賴以生存的藥盒,指着裡面輕飄飄的包裝紙,告訴他:“你看,其實什麼都沒有啊,你還是病得很嚴重。”
餘炀拖着一具空殼,徒行了四年多,現在終于被迎頭擊碎了,殼裡翻不出一絲血肉,反倒是殼外,有血淋淋的現實。
他有什麼資格說“我不要你”,從始至終,主動權,選擇權,都是被靳吾栖拿捏着的啊。
靳吾栖哪裡是來尋求同意的,他隻不過是給餘炀一個台階下,如果餘炀首肯,靳吾栖還可以給他一些尊嚴盡失的補償,比如情欲,性愛。
餘炀之前還會用那些關乎尊嚴的謊話來欺騙自己,給自己掩耳盜鈴地鋪一層保護殼,而現在的他就像被剝開了殼的蚌肉,暴曬在烈日之下,被大雨淋濕,又被冰雪侵蝕,等到豔陽天,就再一次被解凍,用最脆弱的,去面對最嚴酷的。
“糟糕的人是我。”
多麼寬容體貼的安慰,誰聽了都會受用。
可是用來開解餘炀,實在是過于薄弱了。
-
靳吾栖走後,餘炀在原地站了許久,他轉身看向窗外,明明視線一片清晰,他卻覺得灼光刺目,連眼淚都被蒸發出了眼眶。
他該做的,從來不是對過去避之不談徹底封存,而是直面四年前那個純粹真切的自己,向他道歉,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新生。
靳吾栖四年前沒有向那個少年道别,餘炀同樣也沒有,他拖拽着傷痕累累的自己不顧一切地往前走,所以永遠無法徹底割舍過去,反而将一切都蒙上了晦澀的沙塵。
殘鏡從來沒有複原的可能,就算勉強拼湊成一塊,映照出來的也隻有破碎和畸形而已。
他應該,同從前的自己道個别的。
對那個十八歲滿眼光亮的alpha,說一聲對不起。
還有,珍重。
第11章
餘炀給自己休了幾天假在家,公司裡的事交給高層和助理們看着,有解決不了的再來聯系他。
他從前隻顧着拼命工作,将各種公事強硬地塞進腦子裡,好讓自己沒有空去想别的,他甯願把身體壓榨成一個疲憊的機械軀殼,也不願意有一絲的閑情去回憶過往——他在深夜已經做夠噩夢,真的不堪在白晝時還要渾渾噩噩地被零碎的記憶支配。
餘炀也确實做到了,在繁忙的時候他意識不到别的,專注而沉穩,他覺得那是自己最好的狀态。
隻是現在,他終于醒悟,最好的狀态永遠不是刻意在強壓下對過去視而不見,而是無論何時,都能夠自若的面對回憶,雖然很難,但是隻要做到了,就算是徹底跳出了那方牢籠,能夠更坦蕩無畏地繼續生活。
他與靳吾栖的公司簽下了合同,一切流程和利益規劃按照正常的合作來進行,并沒有因為兩人的關系而演變出什麼不同,這大概是餘炀直面過往的第一步。
程澈這兩天估計也得了空,約餘炀去打球,餘炀正睡到太陽高高挂起,醒來以後看見消息,回複:行,我現在起床,研究院籃球場見。
他洗漱完以後穿着運動服騎單車出門,秋意愈濃,别墅區道路旁的銀杏樹葉泛起耀眼的金色,在早晨的風裡輕輕搖曳,被陽光籠罩出更為濃郁的暖色調,偶爾零零星星地落下幾片,落葉翻映着晨光,折射在餘炀的眼底。
是很好的天氣,從前也有很多這樣的好天氣,隻可惜餘炀鮮少去留意,他每天開着車匆匆而行,忽略了太多節氣變化帶來的美景。
涼的風,暖的陽,清冽的帶着樹木悠香的空氣,餘炀迎着光線仰起下巴,深吸着初秋的氣息。明亮的視野裡,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偶爾起床晚了,他就會騎單車上學,穿着校服,背着書包,穿過蓬勃而幹淨的街道,在早自習鈴聲響起前駛進校園,然後下車飛奔到教室裡。
那是多美好又純粹的幾年,年輕的臉和真摯的笑,再也回不去的珍貴年少,為什麼總要對它避之不及呢?明明那麼值得懷念和紀念。
Alpha信息素舒适地散發開來,餘炀迎風被吹開劉海,他體會到了久違的惬意與輕松,背後像是有雙翅即将舒展,要抖落碎羽,肆意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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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炀到籃球場的時候,程澈已經在了,正站在長椅邊看手機,alpha修長筆挺的身形在陽光下被沐浴得宛如一棵清谧的樹。
餘炀将籃球從網兜裡拿出來,在指尖轉了幾圈,然後笑着喊了一聲:“程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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