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生在侯府,世子難辭其咎。既然識人不清,說明尚且能力不足,将城南聯合工程的事務和禮部年末的新提案交出來吧,先踏實磨練自己再說。”
“夫人管理後院辛苦,然接近年末、事務繁雜,恐怕難以兼顧,讓前院齊管事協助夫人一起管理後院的人事雜物,也能省去夫人再辛勞。”
世子隐隐露出了不服之情,侯夫人也臉色發白,但還是走到世子旁跪了下來,止住了世子要說出口的不滿。
“多謝夫君,此次也是我出了纰漏,才會讓後院鼠輩橫行,以後定将嚴加管教。”說罷看向齊子睿,“還不快謝你父親對你的教導!”
“多謝父親。”再有多少不滿,現在也不是适合發洩的時候。
侯爺看向齊婉清和顔輝。
“顔大人,婉清,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府外動手的人我也會繼續調查,不過都是些家宅私事,不必外揚了,就當你們給父親我一個面子吧。”
侯爺的表情雖然誠懇,但顔輝還是能感受到壓力,像是在奉勸他們知道好歹。侯爺畢竟是握有重權的大員,顔輝也不能再逼迫些什麼,幹脆地帶着齊婉清起身告辭。
“申大夫,主子到底為什麼要我們都撤出來啊?裡面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怎麼行?”已經走出小院,王管事還在絮叨。
申大夫實在有些煩躁,“你管那麼多呢?主子說了放你們半天休息,你們各自回去休息就是了。”
“我這不是擔心嘛,”王管事也不在意申大夫态度惡劣,圓臉上的笑意帶着擔憂,“先前來的那位大人...沒事吧?”
申大夫看着緊閉的大門,外面仍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景象,“會沒事的。”
他沒想到齊子彥會做出如此決定,他也不知該如何去想。現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兩人最後都能好好地出來,也不枉費他們各自的苦難和犧牲。
“你也走吧,我在茶館裡守着,不用擔心。”申大夫放緩了态度。
王管事點點頭,一步一回頭地走了。申大夫就坐進了點心鋪子旁邊的茶館,一邊發呆一邊計算着時間。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申大夫算算時間,藥效應該已經差不多了,于是出了茶館,輕手輕腳地走進小院。院子裡一片寂靜,他考慮了下,終究沒有走進屋,而是把寫好了說明的藥箱放在門外院子正中,這才轉身離開。
“夫人,你真的沒事吧?”顔輝握緊齊婉清的手,上了馬車還是不放心地又追問一遍。
“你怎麼比我還緊張?沒事的,其實根本什麼都沒在我眼前發生。”齊婉清這麼說着,但還是笑得甜蜜,顯然對這份關切很是受用。
“雖然算計沒成,但這樣惡毒又下流的招式...你和你大哥有什麼仇?”顔輝滿臉的厭惡和不解。他在官場上一向是個鐵面,很少露出感情,隻是夫妻二人感情甚笃、相互信任,所以在齊婉清面前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和疑問。
而這也是齊婉清最鐘意的,她直白地搖頭,“我不覺得我們如此結過仇,而且以我的了解,我覺得大哥此舉算計的重點,可能根本不在我,而是在于二哥。”
“子彥兄?他剛用過餐不久就退席了,現在想來應該是接到了消息,”顔輝之前是沒往那邊想,現在迅速抓住了重點,“那元寶、李管事和侍女冬雪都是他的人吧?他能那麼快地察覺事情不對,迅速扣下證人詢問,看來是早有了防備?”
“很有可能,我這位二哥啊,從小就是被大哥針對着長大的,或許是最近大哥又做過什麼,才讓二哥如此防備。”
“用一個護衛算計嫡少爺?雖然我對子彥兄在侯府的地位有所耳聞,但繞這麼大一圈卻從一個護衛下手,有些不合常理吧?”
“我也沒想明白,”齊婉清搖頭,“不過子彥哥哥在府上的地位可能比你聽聞的還要不濟,我一直猜測他的身世可能有蹊跷,但我姨娘也是後來才入府的,從未聽說過。”
“從我記得起,世子就很喜歡欺負二哥,也喜歡搶二哥的東西,就算那些都遠遠不如世子本來有的。我以前一直隻覺得是世子跋扈,後來大了才明白,他大概是嫉妒。”
顔輝挑挑眉頭。其實在今日之前,他雖與世子不熟,但總歸是見過數次,給他的印象就是個喜好文雅的常見貴族子弟,今日這一番算計就已經讓他驚訝不已了。
“聽起來有些奇怪吧?世人都說我大哥受盡偏愛,二哥與他不可同日而語,但其實外人看不到,二哥的資質,才更是大哥此生都無法擁有的。因為我二哥其實根本沒上過族學,他在一年的開蒙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裡,最後卻能直接考上國子學,并且成績一直極好。”
這回顔輝露出了驚色,如果齊子彥真的隻靠自己在院中讀書就考上了國子學,那真是難得一見的出色才華了!可是...
“我對京中的消息也算靈通,從未聽過子彥兄除了纨绔以外的任何聲名。”
“我也沒有,除了知道他在國子學成績極好,我幾乎沒見他在任何場合展現過什麼,我姨娘說與子彥哥哥17歲那年的一場大病有關。”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大病一場’恐怕是有些故事的。
“這些都可以再慢慢探尋,現在最重要的是,今日的算計選中了我,是巧合還是另有目的。”齊婉清皺眉,“若是另有目的,難保不會再有動作。”
“我覺得不是巧合,你也是這麼想的吧?”顔輝露出苦惱的表情,“你現在比以前更脆弱,真有人盯上你,就怕萬一...”
“算了,今天算計沒成,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出手了,”齊婉清靠在顔輝肩頭,“我們倆也不一定想得明白。這樣吧,過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一點,我約二哥出來見一面,他對世子的算計應該是更清楚,也更急迫想解決的。”
“你對世子的敵意和追究,讓侯爺知道了可不是好事,直接約他談,你放心?”
“放心,不光是二哥在侯府受的欺負,還因為,我一直覺得二哥是個磊落的人。”
“好,那你看着辦,确定了時間随時叫我,我陪你。”
“謝謝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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