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很敏銳,一點就透,”齊子彥帶過略顯陰郁的話題,“以後跟着我多見見人,個中情況很快就能明白,到時就方便做事了。”
阿九在屋外站崗,看着院子裡想事情,元寶也退出來,屋裡一片安靜,想必主子正在忙碌。元寶招招手,阿九跟着他走到回廊就不再往前。
“不好離主子太遠。”
“沒事,這裡是主子的地盤,安全上沒問題。主子待會兒還要見人,午飯又用得早。這旁邊就挨着我上次和你說的陳記,你去給主子買點吃食墊墊。”
阿九瞥一眼房間門。
“你放心,我在這裡守着,你快去快回就是。”
陳記排隊的人不少,大多是女子和小厮,阿九站在中間很是打眼,前後的人都有意拉開點距離。阿九也不在意,想着上次元寶說主子喜歡桂花糕便要了一份,又要了一份鹹口點心。剛轉身往小院走,就看見一道影子踏着輕功從牆上飄進去。
阿九心裡一悚,慌忙趕回去,可他輕功一般,追不上那人,看着那道影子直竄進正屋,腦子一時空白,抽出劍也沖進屋裡。
卻見那人翹着二郎腿坐在客座,和桌前一臉驚訝的主子、門外目瞪口呆的阿寶一起看着自己。
阿九緩了緩過速的心跳和一身冷汗,卻面不改色,顯得比其他三人都淡然。劍歸鞘,阿九後退一步行禮。
“在院外看到有人用輕功闖入,一時着急,主子勿怪。”
齊子彥不在意地笑笑,語帶安慰。
“阿九盡職,怎會怪罪。元寶剛才沒跟你說?這是我身邊負責在外辦事的洛谷,你稱呼他洛爺就好。”
洛爺聽到這話,也看向阿九,沒什麼誠意地笑笑。
“剛才真是抱歉,走江湖的,野慣了。”
阿九第一次見野到不走門非翻牆的,也隻是點下頭回禮,低頭的時候突然掃到自己衣襟處的鼓包,僵住了一瞬。齊子彥看到了,那鼓包還露出了一角油紙,是剛才阿九身上沒有的東西。
“那是什麼?”
“元寶說主子可能餓了,”阿九隻能掏出那一小包,也沒往上送,“屬下重新去買。”
剛才一時着急随意塞進衣襟的小紙包已經被擠扁了。
齊子彥走過來,就着阿九的手打開小包點心,果然變了形,鹹口點心的酥皮碎開,粘在桂花糕上,顯得格外狼狽,齊子彥眼睛卻亮了。
“隻是壓着了又沒髒,扔了有些浪費。”
阿九剛要說不會扔,自己拿下去吃就是,他啃幹糧那麼多年,也不少挨餓,不會嫌棄點心的樣子,就見齊子彥小心地拈起一塊桂花糕,直接咬了一口,酥皮碎粘在唇邊也不在意地随手擦掉,眯着眼睛吃完了整塊,餍足而快樂。
阿九很詫異,從沒見過主子這樣,或者說,從沒見過哪個大男人因為吃糕點而如此開心,隻有小孩才會...倒是,實在有點可愛。
齊子彥接過紙包,遞給阿九一個帕子讓他擦手,又叫元寶進來。
“阿九也嘗嘗,”齊子彥放一塊在阿九掌心,“陳記的桂花糕很好吃。”
又拿起一塊給元寶,看着元寶臉上的笑,也笑起來,“元寶雖然吃過,也賞你一塊。”
“我沒吃過啊,”洛谷在旁邊看得眼睛都快掉地上了,想着這桂花糕得好吃成什麼樣才能讓小公子如此,幾乎不像是他認識的人了,“給我也嘗嘗。”
然而一小份隻有三塊,阿九想着給主子一個人吃的,就沒多買。
齊子彥把紙包放在洛谷面前,恢複成洛谷熟悉的矜貴穩重的神态,隻淡淡一句,“酥皮點心也不錯。”
洛谷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随意地拿起一塊塞進嘴裡。
元寶帶着阿九退到門外。
“剛才是我疏忽,忘跟你提洛爺的習慣了,他老愛翻牆,也說過很多次,但他算半個江湖人,随意慣了,主子也就不強求了,你知道就好。”
阿九搖頭示意沒事,然後盯着掌心的桂花糕,正常的點心在他寬大的手掌裡顯得有點嬌小。
“主子...這麼喜歡桂花糕?”
元寶隻是咧開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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