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沒想到她會這麼冥頑不靈,身居高位卻一再被人頂撞,饒是自己的親生孩子皇後也不免有些厭煩了。
“你看看您現在像什麼樣子,身為公主的禮數都學到哪去了,我說什麼你隻管照做就是,哪裡來的這麼多是非,我難不成還會害你不成?!”
“母後。”她還要說,褚箫兒卻不打算聽了。
“何必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來斥責我,這宮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我不得您寵愛,您平日裡連與我多相處會兒都不願意,我做什麼您更是毫不在意。既然如此,現在又說這些話做什麼?”
“混賬!”皇後到這一刻依舊是冷靜的,居高臨下,不帶絲毫情緒的看着她,隻有微微皺起的眉頭預示着她此時不耐的心情。
褚箫兒渾然不在意,她看着皇後皺眉的樣子,覺得好笑:“母後,您以前從來不願意分給我一個眼神,芳竹總是告訴我,您是天性涼薄,其實您心裡也是愛我的。”
褚箫兒真誠的問道:“母後,真的是這樣嗎?”
“兒臣就在您的面前您卻視而不見,反而時時讓沈家的姊妹進宮與您作伴,您對她們視若己出,悉心教導,可在面對我時卻是冷言冷語,無視我的存在。”
“母後,我什麼都沒做就遭到您如此厭棄,你如今怎麼還能理直氣壯的要求我聽從你的意思?”
皇後沒有說話,眼神複雜的看着她,視線卻又像是穿過她在看另外的什麼人。
褚箫兒以為至少會聽到她的反駁或者責罵,時間緩緩流逝,耳邊隻傳來一道輕輕的歎息。
“公主累了,來人,送公主回去休息。”皇後有些疲憊的說道。
褚箫兒扯了扯嘴角,諷刺的看着這個前世她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承認和認可的母親,轉過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沈輕容沒有動作。
褚箫兒從小不在她身邊長大,恒帝驕縱她,什麼事都順着她,養的任性妄為不知道天高地厚,跟自己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沈輕容沉默的注視着,這個說實話與她并沒有什麼感情,她也不甚疼愛的孩子,映在眼裡的影子越走越遠。
因為生病的原因,她比同齡人瘦小很多,一眼望去更像個八九歲的孩子。
像是為了在氣勢上不輸給别人,她穿的衣服華麗又厚重,對她來說卻不太合身。
她太瘦了,像個快病死的痨病鬼,皇後甚至懷疑她下一秒會不會直接被壓垮在殿上。
但她的确走的很穩。
采桑姑姑走上前去,把杯子裡冷掉的茶水換下,适時道:“天底下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公主隻是年紀還小,不懂您對她的一番苦心,娘娘也不必太過憂心,也許等殿下長大後就明白了。”
沈輕容的目光空蕩蕩的,薄唇細微開合說了句什麼,聲音輕飄飄的,采桑姑姑沒有聽清。
又過去很久,采桑姑姑聽到皇後毫無感情的聲音落在殿上,帶着一些說不上來的意味:“算了,随她去吧......”
随身的仆從走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着,不敢靠近。
這是褚箫兒的命令,不許人靠近她。
衆人也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誰都知道六殿下現在心情不好,誰湊上去那就是去送死的,畢竟她折磨人的時候可不會顧及對方是不是自己的人。
隻有紅藥和幾個侍衛亦步亦趨的跟在褚箫兒身邊,但也跟其他人一樣把頭低的死死的,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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