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月,梅安塵都為先皇的事情煩躁不安。這日,孫堅說服他去禦花園散散心。他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出書房。
花園裡,眼見皚皚白雪挂滿枝頭,陽光明媚,更顯晶瑩剔透。甬路上幹幹淨淨,大雪被堆積在樹叢地下,有好事者竟然做了一個雪人:大大的腦袋,長長的鼻子,圓圓的身子,梅安塵看見不由一笑,這肯定是兩個小皇子的傑作!
幾聲清脆的笑聲傳過來,随後就聽見玉竹焦急地喊,“殿下好好吃飯吧,再不吃,就不能長大個兒了?您看您現在多瘦啊!”
梅安塵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又是書堯?這孩子,剛出生就哭哭啼啼,到現在還是這麼調皮?”
孫堅也笑了,“皇上,殿下淘得很。乳娘加上玉竹都管不了,有時皇後來了,也隻老實一小會兒。”
“那今天,朕就休息休息?也享受一下天倫之樂?”梅安塵說完,尋着聲音走過去。
“殿下,您在哪?這麼一小會兒,怎麼就不見了呢?”玉竹又喊起來。
梅安塵眼見一個圓鼓鼓的小人兒,一動不動藏在兩叢樹枝間,因為穿的是土黃色的衣服,遠遠看去,像一塊小石頭。
梅安塵哈哈大笑,一隻大手就拎起了那個小人兒,“朕抓住了,看你往哪跑?”
書堯噘着嘴,奶聲奶氣地說,“不好玩!父皇的眼神好!”玉竹聽見梅安塵的笑聲也趕緊跑過來,要接過書堯。
梅安塵擺擺手,“今天又淘什麼氣呢?”
玉竹指了指手裡的食盒——因為天冷,書堯又不好好吃飯,所以食盒的下端放着溫水,以保證飯菜的溫度。
“啊!不好好吃飯,還要玉竹姑姑追着喂,不是好孩子。”梅安塵微笑着,用手刮了一下書堯的鼻子。
“孩兒吃飽了,姑姑非要讓我多吃!”書堯看着父皇認真地說。
“來,朕來檢查一下,小肚子鼓不鼓?”說着就搓搓手,待手熱了伸進書堯的衣服裡。
書堯屏住呼吸,使勁往外鼓起肚皮。
梅安塵又哈哈大笑起來,“嗯嗯,小肚子說,書堯吃飽了!好,朕準了,可以不必吃了。”
孫堅和玉竹偷偷一笑,然後跟着梅安塵往鳳翔宮裡走,邊走邊聽書堯說,“父皇,您看見那個雪人了嗎?”問完卻不等着梅安塵回答,小嘴叭叭叭地往外倒,“是兒臣自己堆的。兒臣讓書恩一起堆,他還不願意呢!”
“噢?這是為何?”梅安塵微笑着問。
書堯接着說,“書恩說,天兒太冷了,他甯願待在暖屋裡。可是兒臣不怕冷!玉竹姑姑還稱贊兒臣呢!”
梅安塵驚訝地發現,這個兒子愛說話,愛表達,思路還很清晰,比較而言,書恩的性格就顯着沉悶些。
到了鳳翔宮,書恩規規矩矩地坐在桌旁,乳娘端着碗,喂一勺,他就吃一勺。
梅安塵放下書堯,書恩的飯不一會兒也吃完了,兩個孩子并排坐在一起,安靜地喝水。
好久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了,梅安塵左瞧右看,哪個都很喜歡。仔細觀察,發現原來相似的兄弟倆,現在已經漸漸顯出了不同的容貌:
書堯瘦弱,書恩壯實~這可能和二人的飲食習慣有關系。書堯挑食挑得厲害,自己不喜歡的絕對不吃。書恩倒是給什麼吃什麼,胃口也好。但奇怪的是,書堯反倒個子高一點點;
兄弟倆五官很像,卻不知為何,組合在一起,書堯像一個秀氣的書生,書恩像一個威猛的武将。但是,平日裡書堯淘氣卻勝過書恩,如果是兩個人一起淘氣,指揮的是書堯,執行的肯定是書恩。
梅安塵不知道,把這兄弟倆放在一起養育是對是錯,他想起道長和他說過的話,心漸漸沉下去——
子女的福報是和父母相關聯的,他們從一出生就注定了與父母息息相關。父母有德行,子女必定幸福,父母要是虧欠了别人,孩子也會遭受牽連。
冷月的國運藏着很多變數,有的時候,連他這個皇上可能都會感到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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