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淮給我端來洗腳水,嬉皮笑臉地說:團長您辛苦了!
我誇獎他說:小子挺有眼力勁。說吧,想當啥官?
江小淮那年15歲,比我15歲的時候個頭小多了,剛跟我到常德時候還瘦巴巴的像個大頭娃娃,眼珠子像蛤蟆,跟着我跑了半年買賣,明顯長得有人樣了。
這家夥一邊給我洗腳一邊說:江大淮當二營長根本不夠料,團長,你看我,我比他大半歲,也學會開車了,還會兩句日本話。
我打斷他:大淮哪裡不夠料了?
姜大淮和江小淮都是來自于淮南,孤兒院給他們取的大名,原來那些名字什麼大狗蛋,三猴子之類的沒法用了。大淮比小淮小一歲,比小淮去孤兒院早一天,大淮腦袋瓜子好用,被我任命為一營長。
江小淮說不上來,擰着腦袋說:我就看他不順眼,成天闆着臭臉,不知道給誰看呢!他還偷過你的酒喝呢!
我趕緊往自己枕頭下摸,把鐵酒壺摸出來晃一晃,江小淮趕緊補充說:裡面剩的半壺酒被他給偷喝了,這裡面裝的是日本人的酒。
我趕緊打開瓶蓋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跟他媽尿一樣,這确實是日本清酒。
我瞪着眼睛問他:你喝了嗎?
江小淮不服氣地說:他們三個營長都喝了,就給我剩了一點點。
我氣得擡腳把他踢一邊去,沒好氣地說:我最讨厭打小報告的小人,你現在去把馬給我喂了,要是掉一寸膘我以後騎着你去打仗!
他把手上的水在身上蹭一蹭,灰溜溜的往外走,剛到門口我叫住他:把大淮那個死孩子給我叫過來,把另外兩個貨也給我叫過來。
江小淮一臉得意地敬禮跑出去了。
我盤腿坐在床上,沒錯,我有床了,現在咱可是有錢人了。
三個營長背着手立正站在我屋裡,吓得不敢擡頭。
我舉着酒壺問:你們幹的?
三個人沒人說話,我接着說:這可是張旅長送我的,我平時一次隻敢喝一小口,你們三個王八蛋居然給我偷喝完了,喝完就算了,還往裡面給我裝馬尿!說吧,怎麼賠我?
二營長江大淮從背後拿出一雙馬靴遞給我說:報告團座,這是我抓蠍子跟日本人換的靴子,知道你腳大,你看你原來的那雙皮鞋都爛成什麼樣了。
我很滿意,套上靴子試了試,正好,不錯。
一營長崔前進拿出一條日本香煙遞過來說:這是我用米糕跟鬼子換的,知道你辛苦,你留着解乏。
我把煙扔在床上說:以後别這麼客氣了。
說完我看着三營長趙振江,這家夥看看我,又看看其他兩位營長,那兩個家夥挺懂事,就說回去查崗了,出門離開了。
趙振江比我還大一歲,家是常德本地的,是新兵裡面比較優秀的,槍打得準,身體壯,人也聰明,我就讓他給那些新兵當營長了。
他神秘兮兮地說:團長,晚上我帶你去找點樂子呀!
我知道他啥意思,抓起擦腳布丢過去,罵道:老子是那種人嗎?咱們可是抗日的隊伍,怎麼能想着那些消磨鬥志的事情呢?
他不服氣地說:那你在鬼子那邊咋還摟着日本娘們喝酒呢?那娘們臉上抹得跟鬼一樣,得浪費多少面粉喲!那你都能下得去嘴…
那家夥把我氣得呀,就這點屁事還讓人抓住了小辮子,我指着他的鼻子說:我宣布,你現在不是三營長了。
他還很不服氣,反問我為啥。
我告訴他:這是洩露軍事機密,嚴重的話要槍斃的!
這下他知道害怕了,又壓低聲音說:團長啊,我鄰居家有個大姐,人長得白又好看,屁股還大,你說你都是團長了,還打着光棍…
我當時不等他說完就說:我不喜歡裹小腳的!
這家夥咧着嘴說:知道知道,人家的腳天生就小,不用裹。
我問他:什麼時候見面?
他說:今天晚上就去吧,白天大家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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