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台兒莊打的熱鬧,我心裡癢癢的難受。常先生說我天生就是一個當兵的材料,就是為戰争而生的。楊排長的話說的酸溜溜的,說我活膩味了,如果不打仗,我肯定會跟我親爹一樣當土匪。
我們兩百多個人擠在兩個大院子裡,一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子不夠用,就把附近能燒的柴禾全給燒了,白天大家湊錢去買糧食,糧食貴得要命,我們不舍得買太多,隻買夠一天吃的就行。這一個鎮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當兵的,多少糧食都不夠吃,如果不是徐州方面往這邊送,估計我們都得去搶糧食了。
台兒莊打的最熱鬧的時候,我們一群人躺在院子裡曬太陽,脫了棉襖抓虱子,丢到火堆裡燒得啪啪響。
院子外面來了一群兵,吵吵嚷嚷的把我們都踢起來,說是第二集團軍的司令來了,我們這群人趕緊站起來穿上軍裝,列隊迎接,不過也是斜逼拉胯的,帽子戴得歪扭七八。
來的這個司令員也是穿着一個灰色大棉襖,人很精神。他一進來,就讓人把一包大洋丢在地上,叉着腰對我們訓話:我是第二集團軍的孫連仲,我的部隊正在台兒莊血戰,如果台兒莊丢了,整個戰局就算垮了,現在戰事吃緊,需要你們增援莊内,這些大洋是給你們的獎勵。
楊排長嬉皮笑臉的說:我們川軍在滕縣已經出過力了,兩個師就剩這些活的了,要槍沒槍要炮沒炮,去了就是送死,要錢有啥用?
孫連仲有點生氣,皺眉說道:我們倉庫裡的槍支彈藥随便你們拿,另外,知道你們喜歡抽兩口,每人獎勵一兩煙土。
一提到煙土,這些四川兵就來了精神,呼啦啦的跑過去把那些大洋給分了,差點打起來,隻有我和常先生站着不動,孫連仲指着我們問:這兩位兄弟不要這些大洋嗎?
常先生大聲說:我隻想殺鬼子給我老婆孩子報仇。
我回答說:我就覺得殺人好玩,砍那些日本人跟切西瓜一樣。
孫連仲豎起大拇指說:好樣的,你們這裡最大的官是誰?
楊娃子打敬禮說:報告長官,我是連長,前天才提的。
孫連仲說:我宣布,你現在是營長了,所有人原地升一級,把名單報到指揮部,然後跑步增援莊内。
打仗的時候升官就是這麼快,幾天時間我就從一個平頭老百姓成了一個連長了,而且是手下有兵的連長。
楊娃子給我分了80多個人,裡面有原來西北軍的也有川軍的,他們都不服我,覺得我年齡小。
俺爺說過,如果想在衆人面前立威,就得拿出點真本事,光靠吹牛逼不管用。
我就對這80多人說:你們還别不服氣,誰要能把我撂倒,我把連長讓給誰來當!
我那個時候可想當官了。就是當時傻,把我們所有人原地升一級,就是為了哄我們去送死,一仗下來能活幾個都還不知道呢。
我一點都不怕,還感覺特别刺激,可能是年齡小的原因,就跟你們現在的孩子一樣,十五六歲天不怕地不怕,一天不惹事渾身癢癢。
我當時一口氣放倒了十幾個人,都是長得比較強壯的,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了,開始叫我連長了。
我當時都不知道連長是多大的官,能管多少人,反正是官就比大頭兵強,吃的比他們好,發的錢比他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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