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不比荊望的憨直和衛達的急切,齊钺的雙眼已經洞察一切,荊望那點小心思自是逃不過他審視,“你什麼時候得罪夫人了?”
“就是……就是……”荊望想起康柏被救那天自己對林詩懿的直言頂撞,直來直去的人也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除夕夜出事那天,我埋怨過夫人不關心你……”
“是嗎?”齊钺若有若無地露了個笑,“應該的。”
荊望退下後衛達仍是直直地杵在大帳裡。
“天兒都黑了,你當值也站在帳篷外面吧。”齊钺回身瞧了眼帳子裡窄小的行軍榻,“這麼小的床也睡不下兩個人啊。”
“将軍!”衛達看見齊钺那一臉的滿不在乎的表情便是更急了,“真的沒法了嗎?前些日子軍部那麼多催戰的文書您不也都遮掩過去了?這一次就不能再想想辦法?”
“沒聽荊望說嗎?”齊钺走到行軍榻邊,已經開始更衣褪靴,“這次來的是聖旨,我能有什麼法子?”
“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衛達急急地跟上去,替單手不便的齊钺更衣,“就不能再想法法子拖一拖嗎?”
“沒有這聖旨,我也不打算再等了。”衛達到底是戰場上長起來的粗手腳的男人,總是不如尋常女子仔細,再怎麼當心也還是碰到了齊钺的傷處,齊钺微微嘶聲,“夫人還在丹城,不開戰,她怎麼可能答應與荊望回來。”
“婦人之仁!”衛達氣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慈不掌兵啊将軍!你這話教老将軍聽了去該有多寒心……”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财,善不為官。
這是齊钺從小就書上看過的教誨,現在想來竟是諷刺。
“我齊钺一生對得起父親,對得起大哥、二哥和娘親,亦對得起隗明全境的百姓。”他喃喃低語,“唯獨,對不起她林詩懿。”
“我聽荊望的意思……”衛達也無奈地歎了口氣,“将軍與夫人不睦。”
“我豈敢與她不睦?”齊钺露了個笑,卻是苦澀難明,“大約,是人家沒瞧上我罷。”
“那你也不能為了個女人賠上條左手啊!”衛達說着便又動了氣,“男兒七尺立于天地,天涯何處無芳草!”
“可我齊钺,就是要她林詩懿!”齊钺擡眼瞪了衛達一眼,“但我自有分寸,這戰,非開不可了。”
北境草原内亂已起,無論誰笑到最後,也必然元氣大傷。
且不說斯木裡是否瞧得出、抓得穩這難得的上位時機,單說這一場内耗,就會打亂他在丹城的長期部署。
丹城的糧已經運回了草原,丹城内部隻怕早晚無以為繼,他之所以還不開戰,一來是懾于齊钺接手後的北境軍連連高捷,鼓角齊鳴地收複北境十一城的氣勢,想要暫避鋒芒。
二來便是眼下将近的丹城秋收。
打起仗來的消耗自不比往常,既然後方已然短時間内指望不上了,那丹城今年秋收的糧草便是斯木裡最後的指望。
齊钺猜想,若是自己所料不錯,斯木裡會在秋收後展開最後的殊死一搏。
然而在那一戰前,秋收一旦事畢,為防戰前生亂,也為節省消耗;北夷人已經早有先例——
裴城當年之恥隻怕便是丹城明日之憂。
即便齊钺的分析有理有據,卻仍舊不足以打消衛達的顧慮,“既然這是北夷人的最後一役,那大量的彎刀客隻怕是不會再留後手,您現在這樣真的能應付嗎?”
齊钺躺在了行軍榻上,尚且健全的右手墊在腦後,他已經疲憊地阖上了眼皮。
“總會有辦法的。”
還是丹城太守府的那件破偏房。
裴朔已經按林詩懿之前批下的日期如期醒來,服了幾天的解毒藥湯後人已經沒有大礙,現在隻需要按時服用林詩懿的藥調理舊疾。
是以他已經搬回了跟裴朗原本居住的馬棚,小破房子便成了林詩懿在太守府落腳的地方。
她一手支着腦袋靠在案邊小憩,被一陣很輕的敲門聲喚醒。
不會有别人,前些日子她托裴朗去打聽消息,這幾日便夜夜守在門邊小憩,深怕錯過了時機。
她連忙起身開門,“你打聽過了,丹城内的百姓當真無人染毒?”
裴朗進門後仔細打量了門口,确認無人後才輕輕地帶上了房門,他搖了搖頭,“我早說過了,北夷人把這當做瘟疫,他們根本不知道是這搶回來的白米有問題,又怎舍得把如此金貴的東西分給下頭的百姓。”
林詩懿實在抽不開身,所有的事情都隻能拜托給裴朗,她不得不向其透露了黃曲之毒的秘密,隻是話裡點到為止,說得進退有據。
林詩懿接着問道:“可斯木裡無恙,起碼他中的不是黃曲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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