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朗搖搖頭,“你需要什麼,我去取。”
林詩懿淺淺一笑,“連開方子的紙筆都沒有,我說了你能記住嗎?”
裴朗愣了愣,“我去取來。”
裴朗按林詩懿的吩咐取來紙筆,又颠颠兒地去抓了藥來;現下搬來了小煤爐,藥罐子裡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兒。
他瞧着林詩懿從頭到尾一臉專注,現下盯着藥罐的眼神也是不散半分,一直找不到到機會言語半句,隻能背着手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
林詩懿拽下袖口裹住手,掀開藥罐子扇走熱氣仔細瞧了瞧,接着又端起罐子把藥濾了出來,這才起身盯着裴朗,“裴公子不妨直言。”
“大夫……”裴朗看看林詩懿,又看了看草席上的人,“他……”
“小裴公子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吧。”林詩懿手執一小塊破木頭闆子輕輕扇着剛熬好的藥,“他幼時可是患過小兒疳症,五髒疳中他尤以腎疳最重,以至于現在仍是肝氣不足,脾胃失和,是以中毒雖并不深,卻最先一個倒下了。”
“中毒!”裴朗聞言上前兩步,眼珠子瞪得幾乎快要掉到地上了,“這不是瘟疫嗎?你說這是中毒?”
“瘟疫?”林詩懿聞言也是驚圓了眼睛,她搭了病患的脈象,除了一些陳年的舊疾虧薄了身子,并看不出什麼疫病的迹象。
她細細想來,黃曲之毒起先的病征無非是一些上吐下瀉的表現,連北境大營的醫博士都能誤診為大瘕洩,那麼在缺醫少藥的丹城,不善醫理的北夷人見一批批健壯的兵士因同樣的症狀倒下而懷疑到瘟疫的方向,倒也說得通。
林詩懿的目光再次沉澱下來,“你還知道些什麼?”
北境氣候常年幹燥,夏短冬長,北夷人果然從未見過黃曲之毒,甚至有可能從未聽聞過。
他們把大批兵士的死亡歸結于瘟疫,是魔鬼的詛咒,天神的考驗;因而才有了早上林詩懿遇見的深坑焚屍的場面。
“斯木裡已經傳信回草原,求大薩滿親自做法驅邪。”裴朗又再向前靠近兩步,低聲道:“若我沒有猜錯,恐怕連他自己,也害了病。”
林詩懿聞言眸色一凜,“所以……”
“是。”裴朗颔首,“若再讓我猜,那便是他們信不過你,所以要你治好我弟弟才能放心把斯木裡交給你。”
話已至此,林詩懿也不再過多言語。
她将手伸到碗底探了探溫度,便端着藥碗來到少年身邊蹲下,小勺一口一口慢慢地給少年喂藥。
這過程也并不簡單,少年嘔出了不少藥汁兒,林詩懿毫不避諱地伸着袖口便幫人抹了去,花了得有小半個時辰才算是将一碗藥喂完了。
裴朗将一切都看在眼裡,幾次上前想伸手幫忙,卻終是不忍打斷林詩懿專注的神情,連之前林詩懿講到的中毒的事情也尋不到機會問個清楚。
直到對方一碗藥喂完,他才伸手接過林詩懿手中的空碗,遞上了一方帕子,“敢問大夫貴姓。”
“我……”林詩懿在這一刻竟突然不知道該答什麼。
從他嫁與齊钺那一天起,相府嫡女林詩懿便更名齊門林氏入了齊家的族譜,但若要她答一句姓“齊”,她不甘心。
可若要答真名,林懷濟一朝宰相,隻怕是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畢竟對于眼前的裴朗,她一無所知。
“我姓秦。”她思忖片刻,終于答了母親的姓氏。
“秦大夫。”裴朗擱下藥碗,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請受裴朗一拜。”
夜裡也沒有旁的去處,裴朗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張矮凳,林詩懿便坐在席邊靠牆假寐,卻被裴朗一聲帶着哭腔的呼喊驚醒。
“裴朔!裴朔你怎麼了,你不要吓哥哥!”
林詩懿驟然睜眼,看見席上的少年痙攣着幾乎抽搐作小小的一團,嘴角還溢着點白沫。
她一步撲到席邊,跪伏在少年身旁,一邊搭脈一邊朝裴朗喊道:“銀針……随便什麼針,快些去找來!”
待裴朗帶着東西再回到破屋的時候,看見林詩懿正壓着裴朔要往他嘴裡塞東西,他忙上前搭手,但還是看見林詩懿喂藥時被裴朔咬破了手指。
林詩懿胡亂地在裙擺上蹭掉了血迹,接過裴朗的針,“按住他,我要施針。”
裴朗隻好忙不叠地點頭。
随着林詩懿手中幾根銀針落下,草席上的裴朔也逐漸恢複安靜。
“你再去将我下午開的藥方多抓幾副來。”林詩懿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一并放進爐子裡,就在這孩子身邊燒掉。”
裴朗聞言正要起身,聽到着後半句便又呆了,“為何要燒了?”
“他少時帶着的痼疾不曾好好調理,現在脾虛胃弱,解毒的方子性烈,他現在受不起了。”林詩懿起身解釋道:“銀針和參片隻能吊住他這口氣兒,卻解不了他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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