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簡娣而言,他的話其實并沒有帶來什麼安慰作用,還讓簡娣更加愧疚了起來。
她這又是平白無故占了他身體,又是連累他名聲受損的,她都有點懷疑盧仲夏究竟是喜歡上了她什麼。
心虛地想想,簡娣真覺得自己沒哪點讨盧仲夏喜歡了。總不能是所謂的來自未來的新鮮氣?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這通安慰作用不大,盧仲夏猶豫了一瞬,微眨眼睫,“成親之後,阿……簡姑娘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雖然……說出來冒犯,但在許久之前,我便已經将簡姑娘你視作我之妻子,所以你無需挂懷。”
沒想到盧仲夏會直接說出這種話,簡娣一窘,臉上溫度“蹭”地竄上了新高。
看出簡娣的窘迫,想到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盧仲夏也不由得尴尬地輕咳一聲,臉頰火燒火燎般地燙。
畢竟他也很少如此直接。
為了避免再待下去自己這個大齡女青年可能會顔面盡失,也為了避免讓簡泉他們多等了。
簡娣移開視線,不去看他,“我們進去吧。”
“好。”
她和他隻在屋外待了一會兒,便回到了堂屋中。
隻不過在臨進門前,盧仲夏走在她身側,用輕得隻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語調,說道,“阿娣,”抿了抿唇角,他嗓音輕得就像一片柳葉,輕輕落在她肩頭,“等我過幾日來娶你。”
盧仲夏的呼吸無意間噴灑在她耳畔,簡娣一個激靈,一蹦三丈遠,耳朵也跟着漫上了一層紅。
“我我我知道了……”心跳直接飚上了二百碼,怕盧仲夏再說出什麼撩人而不自知的話,簡娣趕緊堵住了他的嘴,“行了,你别說話了。”
她怎麼不知道當初這麼羞澀的盧仲夏,這個時候直球會打得這麼利索,直接擊中了她這個沒戀愛經驗的女青年的心。
隻不過,她不讨厭就是了。
他是認真的,她明白。
他在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情意,直接而又熱烈,坦誠而又懇切。
她怎麼可能會讨厭。
進屋後,簡娣直接忽略了幾道各異的目光,故作從容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托盧仲夏的福,他和簡泉在說些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現在她大腦嗡嗡作響,幾乎亂成了一團。
簡泉和盧仲夏的對話,早就脫離了求親這一回事,更多地集中在了朝堂。對于嫁女兒一事,簡泉還有些謹慎,有姚鑒作為前車之鑒,就算有首輔做媒,他也斷不能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不論如何,總要考量一番。
面前的青年士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靜,察覺出他考量之意後,并未露出任何怯意與慌亂,一問一答,進退有度。博聞強識,見解也頗為獨到。
越交談,簡泉的态度也漸漸改觀,對于眼前這個年輕人也愈發滿意了起來。
觀他身形挺拔,面容斯文俊秀,白玉似的雙耳泛着些紅。他和榮兒有很大不同。榮兒嬌慣着長大,天真懵懂中卻透露着股精明的意味。而眼前的青年,卻是鎮靜從容中透着些少年赤誠。
之前吳氏曾經在他耳畔旁側敲擊了一番,有意要将阿娣嫁給榮兒,他當時便有些猶豫。詹家人太過寵詹榮,到時候,兩人若是鬧了什麼矛盾,顧忌親戚情誼,他不好插手。
至于這盧仲夏。
簡泉滿意的同時,還是十分糾結的。
要真結了親,還是首輔牽線的親,這要再拆夥就難了,況且,阿娣也擔不起第二次和離。他家中地位簡家要高上一些,外面還傳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難保阿娣嫁過去不會受委屈。
還是門當戶對,最為重要。
思及,簡泉不免喟歎。
話到一半,已是臨近午時,簡泉便暫時放下了心中萬般的愁緒,吩咐下人準備布宴。
沾謝朗和盧仲夏的光,這一餐比往常要隆重不少。
吳氏雖心有不滿,但仍舊特地囑咐了下人不多備些菜式,既然是要求娶家中的女兒,簡家也得表示一番,免得讓人看輕了去。
簡娣沒什麼心思花在吃上,光顧着看盧仲夏了。
面對簡泉時不時抛過來的話,他倒是不緊不慢,對答如流。言談間還有那麼些讨好簡泉的意思,隻不過,由于平常很少奉承旁人,盧仲夏那從容的表象下還是透露出了點難為情,有時候被問到尴尬處,便低下頭企圖用給簡泉倒酒作掩飾。這些都沒逃得過簡娣的眼睛。
和盧仲夏相比,謝朗就顯得圓滑了多,他習慣了這種應和場面,這對他而言簡直不痛不癢,一番話下來,竟然将面色緊繃的吳氏也哄松了些,甚至還有空隙偷偷給簡娣傳了個笑意盈盈的眼神。
因為之前有一起出書的情誼在,簡娣和他也算熟識,對此,簡娣選擇了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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