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邢伋的聲音,他緩緩轉頭看了過來,“身為上天界戰神,卻不惜自甘堕落與妖族為伍,邢伋,你太讓我失望了。”
主神的修為深不可測,他一開口,低沉地聲音便在所有人耳邊回響,有些妖族受不了其中的神力影響,雙耳竟直接被震出血來。
離得較遠的青檀、蘭圃等人都受不住捂住了耳朵,腦海中像是有一把刀在肆虐,一筆一劃刻出他們聽到的所有字眼。
江凝則悶哼一聲,隻覺得喉間腥甜,然後就像受到極大壓迫似的,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地。
這是主神對背叛者的懲罰。
邢伋直面怒火,受創更為嚴重,迎着主神淡漠看過來的視線,他幾乎無法動彈,口中有鮮血湧出,不由自主地與江凝一樣,雙膝跪地。
“邢伋!”遊渺見狀,連忙跑過去,半跪着支撐起邢伋即将倒下的身體。
他伸手擦去邢伋嘴角的血,眼神倏然變冷,作勢就要沖出去和主神拼個你死我活,被邢伋拉住了。
“你不是他的對手。”邢伋掙紮着站起來,将遊渺護在身後,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攔住他,你帶着族人,離開森丘!”
遊渺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邢伋。
邢伋有些無奈,手摸上他的臉頰,話語中滿是不舍,“我不會有事,等看你們撤出去,我就找機會溜走,放心吧。”
遊渺回頭看了身後慌張無措的族人一眼,知道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好,說好了,你不能有事。”
邢伋:“我答應你。”
兩人說好,就沒有再遲疑,邢伋站了出來,抽出腰間的金钊刀,直指半空中的主神,“今日,我不會讓你動玄蛇一脈的任何人!”
主神被昔日下屬如此挑釁,語氣依舊沒一點起伏,“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我不介意網開一面,放過這些個蛇蟲鼠蟻。”
他這話說的很是狂妄,但是在場衆人卻沒有誰膽敢指責,畢竟身為主神,他有狂妄的本錢。
隻不過如此一來,就暴露了他一直以來的真實想法,表面上接受了三族共存的現狀,實際上卻是将妖族看得一文不值,甚至欲除之而後快。
天上兩人甫一交上手,就引發極大的動靜,森丘内的地裂速度加快,山石崩裂,河水倒流,無數草木自燃,天地間遍布濃煙毒氣,其中生靈更是死傷大半。
“咳咳”
“樹林裡着火了!”
“起火了,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嗚嗚,我不想死啊!”
“妖皇快救救我們!”
耳邊充斥着各種哀嚎,遊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這些是他的族人,他不能讓他們在這裡喪命。
眼前是吃人的血紅幕牆,身後是烈火山崩,身臨絕境也莫過于此。遊渺仰起頭,看了纏戰主神的邢伋一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絕路還能逢生,現在還沒有到最後,不能慌了手腳。
深吸了一口氣,遊渺安排族人互相照應,确保不會有人落下,然後慢慢走向攔路幕牆。
“妖皇,危險!”
“妖皇大人,你要做什麼?不要想不開啊!”
玄蛇一脈的族人見狀紛紛開口阻止,都以為遊渺這是不想活了,這是要和幕牆同歸于盡。
遊渺也确實有這個想法,不過現在還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這麼輕易舍棄自己性命的。
從青檀帶回消息,知道血煞陣的存在以後,遊渺就一直注意收集這方面的消息。他對各種陣法并不熟識,但遊酒卻是陣法高手,她以前還是妖皇時,在妖皇殿裡囤積了不少陣法相關的書籍。
他之前沒事的時候也看了不少,雖然興趣缺缺,但是無異于是打發時日的一大利器,因為有些陣法,光是其中的描述就得理解好一段時間。
看得多了,他知道,無論何種陣法,都不可能毫無破綻。尤其是像血煞陣這樣有傷天理的,血祭者怨氣沖天,死氣甚重,為了尋求平衡,總會隐藏一條連布陣者都不知道的生路。
該怎樣找出這樣一條生路,遊渺也不知道,他隻能賭一把。
一步一步走近幕牆,他看到了上面無數道血紅色紋路流動的痕迹,滔天煞氣撲面而來,帶給人的壓迫很是強大,最重要的是,盯着那些紋路看得久了,似乎連心神都會受到影響。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凄厲慘叫,遊渺瞳孔猛然一縮,強忍着沒有回頭。
似是感受到有人想要找出生門,幕牆上紋路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與陣法中的死氣抗衡着,不欲放出任何活物。
主神做為布陣者,能夠很明顯地察覺到陣法中的異動,他将邢伋再次擊飛出去,語氣中少有的帶上了欣賞的意味,“與你相好的那條小黑蛇叫什麼?遊渺是嗎?他還挺聰明,知道如何在死路中求得生機,他這樣,我都有點不舍得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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