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被他說得老臉一紅。
聽到他問出這個問題,梁兒的神色複又變得緊張,他神色焦灼地舔舔嘴巴,眼神閃躲地看向花涴,“我看過她。”頓一頓,他快速道:“在一張畫兒上。”
花涴和越千城對視一眼,都沒聽明白。
“什麼意思?你說的再詳細點兒。”越千城道。
梁兒又舔舔嘴巴,詳細解釋道:“我雖然恨我爹,恨他在外裝得老實本分,一回家就打我娘,有時候喝多了連我也打,可是我根本沒有膽子殺他。”
“那天晚上,我爹又喝多了,先打了我娘一頓,可能是覺得沒打過瘾,又跑來打我。他的手勁實在是大,我被他打得生疼,一時忍受不了,便爬起來跑了。”
想到這些傷心的事情,梁兒的語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傷感氣息,“我一路跑到城外,那裡有片大林地,往常我心中壓抑時會一個人跑到那裡,趁着四下無人吼上幾嗓子,排遣一下心中的苦悶。但那天,我吼完了以後,突然有個人從林子深處走出來,他将我帶到了林子深處一所不知何時建造的竹屋中。”
這件事過去不久,是以所有的細節梁兒都記憶猶新。
他記得,那個從林地中出來的是個男子,個頭同他差不多高,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天上沒有太陽,他卻還帶着鬥笠,似乎怕人看見他的樣貌。
那個男子将他帶到竹屋之中,竹屋很小,像是倉促間搭建出來的,裡面幾乎看不見日常用品,隻有竹子做的桌椅闆凳,連床都沒有。
竹屋裡有個穿藏青色衣裳的男子背對着他坐在椅子上,項背挺得筆直,男子手中握着一支細頭毛筆,正低頭在紙上描摹着什麼,看動作很是專心、也很熟練,下筆迅速,不假思索,似乎已這樣描摹過許多次了。
他沒忍住好奇,向前邁了一小步,正好看見穿藏青色衣裳的男子在做什麼——他在畫畫,畫上是個女孩子,眉眼帶笑,卻又藏着三分堅毅,正是他後來看到的花涴。
在畫上看到的人居然活生生出現在現實裡,就讓他震驚不已,所以見到花涴第一面時,他才吓成那個樣子。
帶他到竹屋中的男子似乎沒料得他會突然邁步向前,猛地伸出手将他往後拽,他隔着鬥笠呵斥他,“不要命了,敢窺探我家主子面容?”
他年紀小,哪受過這種威脅,戰戰兢兢道:“我……我隻是好奇。”
坐在椅子上畫畫的男子倒和藹,微微側過身子,他提起手中畫筆,溫聲詢問梁兒,“你為何在外面吼叫?”
梁兒今年不過十二歲,胡子在往外長,名為自尊心的東西也開始跟着萌芽,他猶豫不決道:“我……”
他不太想把自家的情況告訴陌生人。
頭戴鬥笠的男子不耐煩道:“主子問你話要趕緊回答,磨磨蹭蹭的做甚?”
畫畫的男子表現得仍舊很和藹,他擡手示意頭戴鬥笠的男子噤聲,一邊用手中的毛筆蘸取墨水,一邊好聲好氣對梁兒道:“沒關系,你可以等一會兒再說。人活在世,總會遇到許多難以疏解的愁緒,今日相遇也算你我有緣分,你有什麼心事,不妨全部告訴我,沒準我能幫到你呢。”
梁兒又猶豫片刻,見畫畫的男子溫雅如風,是個适合傾訴的對象,加之他壓抑了很久,也确實想把心中的愁緒排解一下。
他哭着将家裡的情況告訴眼前這位萍水相逢的男子。
他告訴他,他擁有一位表裡不一的父親,他的母親和他整日活在苦難中,不敢怒,也不敢言。
聽聞他家中發生的事情以後,畫畫的男子沉默許久,他提筆安靜作畫,精心為畫作上的女子穿上裙裳、畫上首飾,用心的程度簡直不亞于做昂貴手工藝品的師傅。
良久,就在梁兒以為畫畫的男子不打算開腔時,他卻突然開口道:“何不殺了他?”
不是玩笑的語氣,而是認真地建議。
梁兒被吓到了,當即高聲道:“胡說什麼,他是我爹!哪有兒子敢殺爹爹的?”
頭戴鬥笠那人提醒他,“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畫作終于完成,畫畫的男子取出鎮紙,輕手輕腳壓在畫紙四周,似乎怕壓疼紙上的人,“呵。”他低聲冷笑,“凡世人總是如此,一味守着綱常倫理,甘心被這些莫須有的東西束縛。”他終于轉過身子朝向梁兒,可他的臉上戴着厚厚的面具,壓根看不清五官,“你說他是你的父親,可除了父親這個毫無感情的稱呼,他有給予過你什麼嗎?”
輕閉雙眸,他加深冷笑,“或許,你之所以能來到世上和他有關系,可他所做的不過是播撒下一粒種子罷了,真正讓你這顆種子茁壯成長的,是你那受苦受累的母親,同他又有何關系?”漸漸的,他的語氣充滿蠱惑性,像一陣風,煽動爐膛内躁動的火苗,“殺了他吧,殺了他,你和你母親都可以解脫,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會讓你在深夜嘶吼,你的将來完全由你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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