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原本并不敢奢望先生助我離開劉府。所以無論是什麼機會或者助益,我都不願意放棄。自從爹娘把我賣了起,我就當這世上沒有親人了。與祺玉,開始的時候隻是交易,後來便把他當成親人一般,有了感情&rdo;,我字斟句酌的說,武功的事情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安全。&ldo;交易?以身體為代價,交換某個時候他助你離開劉府?&rdo;我點點頭。&ldo;最後反而是你幫助他離開了。你倒也有情義。不過這許多年來,我并未看出他有想離開劉府的意願。他與你我不同,他是喜歡那種生活的。&rdo;&ldo;的确&rdo;,我點點頭,&ldo;他安于現狀,隻想等年紀大了之後被放出府去。和我一起離開,倒是為了我了。&rdo;&ldo;為什麼?&rdo;,他雙目灼灼的看着我,&ldo;你所求得不就是擺脫那種雌伏于男子身下的生活麼?為何如今卻不在意了。&rdo;&ldo;我進府時還是個不懂事的半大孩子,于斷袖之事或男女之事都不甚明白,亦無偏見。我所厭恨的是失去自由,沒有尊嚴,被迫的當另一個男人的男寵。但若是我自願的,無論男女,都是無礙的。&rdo;他怔了怔,&ldo;你倒想得開。我卻從未喜歡過男人。&rdo;&ldo;……&rdo;,不是說他和劉少爺原本是一對嗎?&ldo;你進府以後也聽了些傳聞吧?都是假的。當年朝中官員黨派林立,原本我家和劉家都是秦王一派的官員,我父親在一次朝堂鬥争中被牽連,我家就倒了。那時候秦王把我安排在劉家,一是因為我和劉方的确是好友,二是想借助我的頭腦,給劉家當個智囊,順便監視劉家。&rdo;&ldo;劉家……改換門庭了?&rdo;&ldo;是。其實自從我家出事之後,劉廷就坐不住了。他給劉方定了親事,卻是趙王那一派官員。他那時候的确是想把我打死,卻不知道他兒子對我有了不幹淨的心思。就順水推舟,讓我當了男寵&rdo;,他冷咧諷刺的一笑。&ldo;那秦王……&rdo;為什麼沒有幫你離開劉府?&ldo;官奴二字就可以讓人動彈不得。秦王或許可以暗中出手,但他那時候才折了一臂,又被劉家背叛,卻不會為了我一個官奴讓人家抓住把柄。&rdo;&ldo;……&rdo;&ldo;甚至為了敗壞我的名譽,讓我再無脫身之法,劉方還專門弄來了幾個戲子男娼和我平起平坐。終究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隻是個男寵而已&rdo;,他言語中有滿滿的恨意,&ldo;他原本家世,能力,相貌,文采,樣樣都不如我,終究是找到了機會把我踩在腳下。倒是我那時候還年少天真,沒想到相處融洽的朋友竟存了這樣肮髒的念頭。&rdo;那劉少爺的确……變态。&ldo;先生如今離開劉府……&rdo;&ldo;我挨打那一次,秦王派人警告了劉家。劉家雖然暗算我,敗壞我的名譽,卻沒有和秦王撕破臉的決斷。所以這十年來,劉方從不敢過分逼迫我,也不敢拿我取樂。我也才有機會和時間,布置一些事情來扳倒劉家&rdo;,他微微一笑。&ldo;那麼劉家現在……?&rdo;&ldo;已經沒有什麼劉府了,你離開那一晚,劉家大火,燒死了那一院子的人,包括你我。官兵救火的時候,竟然發現了劉家圖謀不軌的書信和證據。劉廷和劉方死了,其他人都充為官奴了。劉方的兒女在我的關照下都成了官妓,是不是報應?&rdo;,他溫文爾雅的微微一笑,讓我不寒而栗。燒死了一院子的人?順便嫁禍栽贓?他的确是夠陰狠的。不過,我關心的人并不多。&ldo;阿平和李叔怎樣了?&rdo;&ldo;火災那天你把阿平安排回家的,他當無生命之憂。後來劉家出事,下人也被賣了。我沒有特意去關注,不過他們原本就是賣身為奴的,換一家也差不到哪裡去。&rdo;&ldo;既然能扳倒劉府,為何不早一點這麼做?&rdo;,十年啊,人生才有幾個十年,就那麼惡心着痛恨着忍了十年。他比我能忍多了。&ldo;時機不到。找到趙王的空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rdo;,他淡淡道。&ldo;先生為了助我和祺玉脫困,付出了什麼?&rdo;&ldo;對秦王來說是舉手之勞,他那時候還用得着我&rdo;,他微微一笑。那以後呢?以後定然也是有用的。否則殺了滅口不是最安全?何必放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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