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國祭大典的臨近,景珩變得更為忙碌。這位為愛發電的打工人完全不知摸魚為何物,已經連軸轉了大半個月。通宵熬完一個大夜後就直接去上班,是常有的事。
那樣可怕的工作強度,若非他的發色本就是銀灰白,安甯覺得自己肯定能從他頭上薅下不少過勞白發。
安甯這段時間另有打算,并不想回赤羽軍大營。便讓景珩替自己告了病假。
趁着景珩白天回赤羽軍軍營處理軍務時,安甯幾次變換容貌身形,在躲過了那種若有若無的被監視的感覺後,順利前往雲溪鄉。
再有七日,就是赤羽軍上下最為重視的國祭大典,各項準備工作不容有一絲馬虎。景珩更是忙到連晚上都無暇回檀香嶺的這處小院。
安甯瞅準時機,跟景珩說自己帶白罐罐去武陵城采制今年的春茶,讓他不必再派毛團回來給自己送東西。實則卻隻派了白罐罐一隻狐狸去武陵城采茶。安甯自己則通過劉沛的牽線,與黑風寨的老黑等人約好了進寨叙舊的時間。
這日,安甯化作公孫檀的樣子,如約而至。
老黑的陣仗擺的很大,派小喽啰早早在山下的必經之路設點等待安甯,為安甯引路。自己則帶了一幫老兄弟在山上的寨子外迎接安甯。
“公孫先生!可算是把您盼來了!”老黑遠遠見到安甯的身影,立即率領衆人大步走上前去同安甯抱拳寒暄。
安甯笑着抱拳與衆人一一還禮,放眼望去,竟都是些舊面孔!
“先生裡面請!”一群人簇擁着安甯入寨。各自落座後,又是一番叙舊,安甯從中了解到了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黑風寨内部情況。
到了下午,為“公孫先生”洗塵而設的夕食宴準備完畢。除了在座的諸人外,又有幾個剛剛忙完公務,匆匆趕回來的黑風寨核心成員入席。
新入席的也是原私兵團的老熟人,都曾是“公孫教習”的學生,自然就不必再做什麼介紹。
酒過三巡,衆人的臉上都帶上了笑意。唯有最後趕到,落座後又一直沉默寡言的方既明,眼中隐隐帶着些許退不去的憂色。
“既明何故悶悶不樂?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安甯自然認得方既明——這小子擅長算學,以前被她提拔上來,主管私兵團的後勤工作。聽說現在依舊是黑風寨的“後勤主任”。其為人不善言辭,卻細心謹慎,十分敬業,經他手的賬目,極少出錯。
看方既明那憂心忡忡的樣子,安甯猜測,八成是寨中的财政出了問題。
“沒……沒什麼。”
聽他不想說,安甯也一笑而過,并未再多問。
“嗨!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公孫先生是自己人!先生既問了,你回答便是!”老黑在主位上,大大咧咧地發話。
黑風寨其實是個統稱,其治下有将近二十個山頭,每個山頭附近都有村民聚居。
老黑他們所在的這座寨子,是黑風寨的指揮總部。總部之外的各處山頭,各有正副兩個頭目負責日常管理其勢力範圍内的事務。
上次在雲溪鄉舉辦的娘娘節密會,每處山頭隻有核心大頭目們才有資格參加。方既明這個總後勤主任往年也會去參加娘娘節的密會,但今年正好輪到他留守寨中坐鎮,因此并未出席那次密會。所以也摸不清這位闊别四百餘年、如今在祝琰帳下效力的公孫先生是個什麼路數,不敢輕易将寨中的财政機密外露。
聽老黑這個首領發了話,方既明才挑着一些能說的困難說了出來。
安甯靜靜聽着,并不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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