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米珍陷入了沉默,整個人仿佛沉浸在另一個時空裡,而這個身體隻是一個空殼。
過了好長時間,她突然對孫唯吳笑道:“我媽媽怎麼買菜這麼長時間呀,不會有事吧?”
孫唯吳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抱着她,似乎是安慰她,又似乎在安慰自己,喃喃地說:“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分手
“米珍,你吃點東西吧?”趙米珍一擡頭,周明芊和陳鵬在她床前站着,她好奇地問:“你們怎麼來了?”她又看着眼前的粥,說道:“我不吃了,我媽去買菜了,一會兒回來給我做飯吃,我現在吃她該不高興了。”周明芊眼圈頓時紅了,背過臉去,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陳鵬一臉複雜地看着趙米珍,想要說什麼又停住了。趙米珍說完了話,像個木偶一樣呆呆望着門口,沒有表情也不再開口說話了。
孫唯吳走進來,趙米珍擡起頭,對他笑了一笑:“你看,我媽媽買菜怎麼這麼久。”
陳鵬一把過去拽住了孫唯吳的衣領,揍了他一拳,說道:“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珍姐媽媽怎麼會……”
孫唯吳沒有說話,受了那一拳。他看着癡癡笑着的趙米珍,沒有理會陳鵬的怒火,輕輕抱着她,說:“阿姨很快就回來了,我們先喝一點粥墊墊肚子好不好?”
趙米珍固執地說:“不好,我要等我媽回來。”
孫唯吳親了她額頭一下,說:“剛才阿姨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先吃點,她見到一位老朋友要聊會天。來,嘗一嘗這個,吃完阿姨就回來了。”
趙米珍這才願意吃了點東西,但也是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又恢複到呆呆的狀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門口。
周明芊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了,沖出去在走廊裡大聲哭了出來。陳鵬趕忙跟出去,抱着她安慰起來。
趙米珍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心理醫生看了一個又一個。都說是刺激太大,隻能等她慢慢接受。孫唯吳嘴上什麼也沒有說,可是行動中都帶着些冷厲的氣息。他每天除了上課、工作還要給趙米珍喂飯、洗臉、刷牙、穿衣服,整個人也跟着瘦了一圈。
時間一天天過去,有天下午大雨嘩嘩下個不停。趙米珍說什麼也要拿着雨傘到門口等媽媽,孫唯吳沒有辦法,隻好和她一起去等。雨一直沒有停,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兩人的褲腳。天慢慢黑了下去,孫唯吳抱着趙米珍,輕聲哄道:“我們回去等好不好阿姨肯定是有事耽誤了。”
趙米珍看着雨滴,一滴一滴掉到地面上,是那麼地決絕,好像根本無法回頭。雨滴打到地面泛起一片漣漪。就好像……
趙米珍尖叫一聲,昏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憔悴的孫唯吳抱着她,身上都淋濕了。旁邊圍了一圈醫生護士。
她堅定的對孫唯吳說:“讓他們出去。”
孫唯吳驚喜地看着她,趕忙讓閑雜人等出去,屋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孫唯吳看着趙米珍冷冷的側臉,本來想要擁抱她的手凝固在半空中。他低下頭,問道:“你在怪我對嗎?”
趙米珍問:“你後來又對洪有做了什麼?”
孫唯吳沒有說話。
趙米珍看着他,孫唯吳覺得如果眼光也能殺人的話,自己恐怕早就被這種眼光割得千瘡百孔了。孫唯吳像是承受不了這種眼光一樣,說:“我并沒有做什麼。洪有後來在我的一個朋友那裡找了個工作。我的朋友找到我詢問他的背景,我如實說了。”
趙米珍喃喃地說:“是啊,你什麼都沒做錯,可是為什麼所有的事情要落到我媽媽身上。她還那麼年輕,她說要見證我的婚禮……”她轉頭看向孫唯吳,說:“滾,我不想見到你。”
孫唯吳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兩半,他忍着痛回答道:“對不起。”正當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又聽見趙米珍說:“還有最後一句,我們分手吧。”
孫唯吳睜大了眼睛,他懇求地看着趙米珍,卻不見趙米珍無動于衷。他走上前,抓住趙米珍的肩膀,說:“米珍,我求你,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我願意做一切事情彌補我的錯誤。”趙米珍沒有看他,說:“我想要我的媽媽,你能把她還給我嗎?”
眼淚從孫唯吳臉上留了下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斷搖頭,似乎想辯解些什麼,卻隻是抓着趙米珍不放手。趙米珍無情地把他甩開,說:“請你離開我的世界,我以後不希望見到你。”
孫唯吳似乎仍然不願意接受這一消息,抓着趙米珍的手已經幾乎痙攣。趙米珍似乎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笑了笑,恨恨地說:“你知道我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嗎?我在想你為什麼要出生,你媽媽為了你一輩子痛苦,你爸爸帶了大半生的綠帽子,我呢,幫了你也不得好報,我真誠地希望你從來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看着孫唯吳痛苦地說不出話,如行屍走肉一般離去,趙米珍内心劃過一陣快感,好像通過傷害他就為媽媽報仇一般。當孫唯吳的背影消失良久,趙米珍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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