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山偏着頭眼睛半閉,佯裝假寐,從一條縫裡看池念專注地吃葡萄。
可能因為學美術,池念的手指不算十分細膩,修長而骨節分明,靈活地擰下葡萄扒掉頂端的皮,整個塞進嘴裡,偶爾也不扒皮直接吃。他右手拿筆的那幾根手指可能磨出了繭,如果握上去,也能感覺是和女生完全不同的溫度與質感。
男人的手會像一段柔韌的樹,又帶了火的溫度,不軟,也很少會有護膚品萦繞不去的香氣。奚山愛觀察别人的手,他眯着眼看,一時有點兒出神。
視野裡,一顆葡萄湊到了眼睛底下,皮剝了一半,底部被他凝視的那幾根手指托着。奚山像偷窺到中途突然被抓了正着,一哆嗦,正是僵硬,聽見池念輕快的聲音:“好甜啊,給你吃一個。”
“啊?”奚山睜開眼,裝作睡意朦胧,嘟囔着撇清,“差點睡着。”
池念執着地伸着手,頭卻别過去不看他:“快點吃,這麼舉着我手酸了。”
說完又吐出一塊葡萄皮。
巨峰葡萄被剝開的果肉晶瑩剔透地湊在自己眼前,撲鼻的清香令人分泌唾液,奚山手伸到一半,改了主意。
他往前傾,低着頭飛快從池念指尖叼走了那顆葡萄,然後手十分自然地按了一下池念的腕骨,敲了敲,示意他縮回去。
“果汁弄我一手。”池念抱怨,好像沒意識到他剛才是用嘴拿的。
奚山“唔”了聲不發表意見,葡萄果肉在唇齒間咬破,飽滿的汁液酸酸甜甜地淌進了心裡。分明是冷的,他卻莫名心跳加快了會兒。
第二顆剝到中間的葡萄很快又來了,奚山這次沒再直接去含,用手接過。
池念的手指變了個形狀改成攤開,他疑惑地鼻子裡哼了聲:“嗯?”
“什麼?”奚山嘴裡還抵着葡萄皮,說話像咬了舌頭。
池念帶着笑:“幹嗎啊,你吃葡萄不吐皮?”
竟是要他直接吐在自己手裡。
奚山被他不知道故意還是順便的意圖震驚,怎麼想他們現在相處的都太奇怪,不像普通朋友。他已經很久不知道什麼才叫“普通”朋友了,以為池念對誰都這樣,但到底沒好意思直接這麼做。
拍了下池念的手掌,奚山說:“不嫌惡心啊?”
然後他挺直腰,往前挪兩步拿了張紙巾吐葡萄皮,和池念并排坐在一起。池念恹恹地低頭,不給他剝葡萄皮了,奚山摸不準對方怎麼突然轉性,好在他有手有腳的——雖然腳目前不太靈活——幹脆投桃報李,給池念剝。
第一顆遞過去,先受到莫大的挫敗。
池念滿臉嫌棄地斜着眼看他:“我不吃你剝的,坑坑窪窪。”
奚山:“……”
奚山:“這幾天沒打過你,皮癢了是吧?”
“胡說!你老捏我臉……”池念揮着手控訴。
這時門鈴響起,他像裝了彈簧似的跳起來開開心心地去開門,把一大袋麥當勞外賣取了。
甚至因為吃到垃圾食品非常快樂地哼了兩句歌,旋律熟悉,奚山分辨了一下,似乎是陳潔儀的《風景》。他有段時間很愛聽,對這首同曲調更廣為流傳的國語版倒不予置評,這時發現池念那幾句不标準的粵語發音是自己喜歡的歌——
“遊遍于天下的美景,是你的溫柔如記認”。
“是你來,讓我眼睛可以為愛高興”。
陰差陽錯契合了他此時的心情,盡管不是完全貼切。
夜晚家裡有人,對他而言太久不曾有過了。
奚山和池念分了麥當勞,中途由于他謹遵醫囑可樂隻喝了一點,剩的都被池念倒進了自己的杯子——絲毫沒有第一次做客的謹小慎微。
他們完全不在意吃的喝的被混合,對彼此也沒有任何潔癖。
雪碧被油炸食品的香味吸引,前來乖巧讨嘴。它完全忘了自己一個小時前對池念無比兇惡的模樣,發現眼前這位面生小哥似乎比親爹更好說話,極盡撒嬌之能事,最後不要面子地蹭着池念的拖鞋打滾,終于換來了一點雞翅肉。
池念逗它開心,餘光看見陽台的貓爬架,問:“奚哥,可樂不住在你家嗎?”
“本來晚上去接的,不過晚上店裡要九、十點才關門,偶爾時間對不上就住店裡。現在它是吉祥物,要給店裡創收。”奚山開玩笑,把雪碧抱進懷裡揉揉它頸間軟和的白毛。
“那你還養狗?很喜歡小動物嗎?”
“嗯……算是吧,雪碧是……今年七月帶可樂去打疫苗的時候,寵物醫院剛剛救助了它。這條腿有點問題,但不算嚴重,可能被遺棄了。想說養條小狗,平時還能有個伴兒,就和寵物醫院商量能不能領養。”
池念吃漢堡時腮幫子鼓鼓的還要發表意見:“啊,最讨厭随便遺棄小狗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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