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樓下的池念莫名地心跳加快,他擡眼,從狹窄的店鋪門臉往外看。
“我出來吃面了,你在哪兒?”
“對街公交站。”奚山回的是語音。
池念倏地站起身,顧不上和老闆說再見就跑出了店鋪,踩進一地陽光碎片裡。
早晨的風還有點兒入秋的冷,這時太陽出來了,樹與房子被透明的金色籠罩,像為整個城市都加上了一層玻璃罩子,街景完美得近乎虛幻。
香樟樹次第排開,池念站在樹蔭下等紅綠燈。
對面站台的公交開走了,停車位上,一輛黑色豐田的駕駛座車窗緩緩地降下來,穿一件黑T恤的奚山看見了他,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紅燈倒數結束在這一瞬間,池念連忙小跑過去。
“這也是你的車?”他系安全帶,饒有興緻地打趣,“奚哥,真有錢。”
奚山笑笑,拐出停車位,導航裡冰冷的女聲提示“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左拐上坡”。他對池念說:“住的地方夠偏的。”
“還好吧?”池念對着後視鏡按平後腦勺翹起的一撮呆毛,“當時找租房的時候光盯着交通方便的,我對住也沒那麼挑剔。之前不是跟你說還住過老城區的小旅店嗎,那地方,床闆掀起來我都懷疑有耗子。”
“那你還住?”池念誇張地哀嚎:“我窮啊——”
奚山:“從那以後就百毒不侵了?由奢入儉易,是個人物。”
關于家庭情況,池念沒有提過,但奚山猜中他從前養尊處優也不是什麼難事,聞言嘿嘿一笑:“沒有,我覺得我已經過得夠舒服了。”
聽起來很好滿足的小朋友,奚山從後視鏡裡掃了他一眼,像在分辨池念這話到底是說着客套還是發自内心。
“……雖然卓霈安說我最近挺慘的,但也隻慘了一個多月。”池念低頭玩着衣角,小心地把埋在深處的感激挖出來一點,給奚山聽,“現在都在走上正軌,我還挺慶幸自己沒一蹶不振。不過,還是多虧遇到你,在西北。”
西北方的太陽,池念說完,突兀地這麼想。
好像有點兒意思……
一語成谶了嗎?
奚山沒從他的表情語言裡捕捉到任何油嘴滑舌,對池念的認知又多了個“脾氣好得有點不真實”的标簽。他很少和單純至此的人打交道,突然交了池念這樣的朋友,仍難以避免地用成年人的複雜眼光審視對方。
然後發現小朋友就是很單純,很可愛,也很真摯。
池念說,“多虧遇到你”,那不是在和他客套,更沒有别的暗示。
“還好。”奚山收回越飄越遠的思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經過的路段出了什麼事的新聞。”
不過才過去了半個夏天,提起這事,池念的疙瘩已經完全沒有。他“噗嗤”笑了:“你好煩啊,你之前說的‘相遇概率百分之一百’,怎麼這樣!”
“所以我們有點緣分啊。”奚山笃定地說。
不知道是說給池念,還是說給自己聽。
和一個人遇見是偶然,想要認識是他的選擇。後來有了另外的途徑使得他們暫時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是不是說明他們有緣分?
那麼,或許他可以稍微往前走一步,别怕掉下懸崖。
奚山其實很信命,所以總愛患得患失。
奚山的店離池念住的地方有點遠,他們開車,池念一路看風景變幻,不時發出“重慶果然是8D城市”的感慨。中途遇到立交橋有點堵,抵達時已經過了将近五十分鐘。
江北的商業圈,光是找停車的地方又耽擱許久。
“早知道應該坐輕軌的。”奚山随口嘀咕,他把車鑰匙放好,挎着一個運動腰包帶池念往前,“還得走幾步。”
池念以為奚山的書店會位置偏僻一些,會比較獨特,但沒想到開在全重慶流量最大的商圈之一。他跟着奚山迷茫地走,地下通道穿了好幾個,即便工作日也摩肩接踵的地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時代天街四樓,臨街一面,池念先看見了奪人眼球的一片藍色。
書吧的門臉很小,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供顧客進入,藍色的燈與簾子像青金石提煉後抹開的,明黃色對比鮮明地勾出書吧的名字:
闌珊。
是燈火闌珊處的意思嗎?那開在商場周圍,有點鬧中取靜的味道了。
書吧對面有星巴克,隔一個中庭就是電影院與一些餐廳,定位在懶人消磨無聊時光,走進來坐一坐拍拍照,就能耗盡整個下午或者晚上。
外面看着小,走過一段同樣藍得攝人心魂的通道後豁然開朗。一股幽幽的檀香味宣告這裡别有洞天,并不刺鼻,就輕輕地萦繞着,先叫人沉浸在了書的氛圍中。接着是金屬質感的隔斷,挂着幾個形狀奇特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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