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秋節這日,府裡的一應家具裝飾都煥然一新,有些是置辦的新的,有的則是重新清洗抛蠟了一番,顯得光彩照人。
院子裡各處的涼亭也裝點了一些花燈,不會顯得輕佻,反倒為莊嚴肅穆的侯府增添了幾分鮮活。
侯府上下也在林月淺的安排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各自的工作。
林牧舟看着這一切甚是滿意,換下朝服後便去了遠心堂。
自從那次林老夫人找他說要養育林月淺和林照旭後,林牧舟覺得母子倆的關系好像近了一些了,但他依然不敢常去打擾,隻在一些特定節日才去請安。
而林老夫人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拒絕,默默接受了。
此時遠心堂内林老夫人抱着林照旭,林月淺站在一旁,和她一同在逗着林照旭。
彼此行過禮後,林牧舟像是在找話題,笑道:“母親看着氣色比之前好了,旭兒看着也長大不少。”
林老夫人依舊逗着孩子,“近日府裡安穩,睡得好,氣色便好,孩子養了一個月,可不就是要大些了。”
“母親照顧旭兒辛苦了。”
林老夫人依舊沒有擡眼,“我有什麼好辛苦的,他多的是丫頭婆子照看,辛苦的月丫頭,她惦記弟弟,操持中秋宴如此勞心勞神,日日還不忘來看看旭兒。”
“能為祖母,為爹爹分憂月兒心中歡喜,不覺得辛苦。”林月淺說道。
林牧舟看向林月淺,眼神裡多了慈愛,“月兒得到母親的教導,做事愈發周全沉穩了,府中上下也對你誇贊有加,此次中秋宴操辦得甚好。”
林月淺朝林牧舟福了福身,“這都是月兒應該做的。”
林牧舟欣慰地點了點頭,好一會後,猶豫道:“今年中秋宴,華大将軍也會一起前來,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府裡過中秋,兒子想...兒子想請母親...”
林老夫人示意奶娘把林照旭抱走,理了理衣裳後,說道:“放心吧,華大将軍是親家,又是朝中重臣,我知道其中厲害,晚間會去赴宴的。”
林牧舟直起身子,抱拳道,“多謝母親,母親放心,若是您累了,便與兒子說一聲,兒子送你回來休息。”
林老夫人微微颔首後便不再說話了。
林牧舟本想再待一會,見林老夫人這般模樣後,便稱有事,交代林月淺好好照顧後就離開了。
林老夫人見他走遠後,才像放松下來般,人也自在了。
她轉頭看向林月淺正不解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不明白我為何要幫你說話?”
林月淺點頭。
“我既有心讓你操持這次中秋宴,便是希望你能做好,你也算争氣,做得不錯,我也算沒有看錯人,你既說我們是盟友,那幫你一把也是自然,就當是你為我做的那些安神香的謝禮了。”
“祖母能幫我保全弟弟已是大恩,月兒聽柳嬷嬷說祖母睡得不安穩,安神香隻是月兒的一點心意罷了。”
“世上事有得必有失,你如今在府裡風頭正盛,可如此一來,你也會變成衆矢之的,不害怕嗎?”
林月淺微微一笑,溫和得像三月的春風,“既要引蛇出洞,又何須怕蛇。”
林老夫人凝視着眼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姑娘,府裡人都覺得是因為她的教導,她說話行事才如此沉穩周全,但實際上她并未教她什麼,她本身是心有成算,思慮周全的人。
她雖不想和林家血脈有牽扯,但許是林月淺和林照旭的遭遇讓她同情,她對他們是不排斥的,反倒會像祖母對孫輩那般,對他們多了幾分憐愛。
而這幾分憐愛讓她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泛起了漣漪,那顆塵封已久的心慢慢地打開,好像日子慢慢也有了盼頭。
随着夜幕降臨,林柏川和華勇也在衆人的期盼中踏進了侯府大門。
華庭蘭此時早已淚流滿面,好似心中的委屈此刻才得以釋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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