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白老頭剛跟白雲說完“人生七十古來稀”,這天一大早,老爺子就覺得頭重腳輕,白雲給看了一下,這是得了風寒。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老爺子這一場病,稀稀拉拉的一個禮拜還沒太好利索,白雲這些天哪也沒去,就在家裡照顧她姥爺。
因為羅辰年紀小,怕過了病氣給孩子,老羅早早的把重孫子抱去了一号院,家裡就剩他們三口人在家。
羅毅下班回來拎回來幾瓶罐頭,直接送到白老頭的屋裡,說:“姥爺,你昨個不還吵吵嘴裡沒味嗎?給你買了幾瓶罐頭,嘴裡沒味吃一個,山楂的和黃桃的啊。”
白老頭歎着氣說:“老了,我年輕的時候這都不算個病,這倒好,一場風寒就折騰這麼長時間。”
白雲煲好的粥,跟拌的小菜給他姥爺端過來,說:“您老人家養病吧,還是大夫呢?一個小風寒,哪來那麼多想法?”
羅毅說:“咱爺爺今天還問呢,問咱姥爺到底咋樣了?”
白雲說:“差不多了,其實已經好了,你也不想想咱姥爺多大歲數了,再養養吧。”
白老頭說:“再有個一兩天就差不多了,我還有事兒呢,不能再躺下去了。”
白雲納悶的說:“您老人家能有什麼急事啊?”
白老頭說:“我就沒有急事了?這事兒還真不能耽擱了,我過個一兩天要到鄉下去一趟。”
羅毅吓了一跳,他說:“這可不行,您老人家這不是開玩笑嗎?您這一場病來的可不輕啊,還沒養好呢,您上哪去呀?”
白雲也表示反對,她說:“您老人家這麼大歲數了,就别折騰了,去鄉下可不是鬧着玩的,最近的生産隊,離咱這兒也有段距離呢,您可去不了。”
白老頭皺着眉頭說:“哎呀,那邊沒藥了,我怎麼也得去看看哪。”
白雲問:“誰呀?我想起來了,有一回您老人家從鄉下回來,折騰掉了半條命,就是去那了吧?到底是誰呀?”
白老頭說:“這事兒你爺爺也知道,都不容易,算是老交情了吧?”
白雲堅決反對,她說:“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去。”
怕什麼,來什麼。白雲這頭堅決反對他姥爺去鄉下義診,結果第二天,那邊就輾轉遞來了消息,說情況十分危急,請求幫助。
看着家裡着急的爺爺和姥爺,白雲自己背起藥箱出發了。
她從市裡坐長途大客到縣城的客運站,又坐車往鄉裡去,折騰到下午,才坐上了去生産隊的牛車。
趕車的老李頭說:“哎呀,閨女,真是太感謝你了,你一個城裡姑娘,折騰這老半天,就為了給俺們鄉下人看病,你跟你姥爺都是好人嘞。”
白雲問:“您認識我姥爺呀?”
老李頭笑呵呵的說:“認識呀,白大夫來過好幾回了,到俺們這收點藥材,給俺們看看病,也不要錢,不要東西的,俺們村裡人都可歡迎他了。”
白雲問:“我姥爺收什麼樣的藥材呀?我在家裡還真沒問他。”
老李頭說:“哎呦,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挺特别的藥材,就長在俺們村東頭的石砬子裡,離牛棚挺近的,就交給那幾個下放戶去采,你姥爺收了藥,給俺們做兩天義診。”
白雲了然,看來牛棚的下放戶,就是她要“義診”的人了。
牛車越走越偏,路也越來越颠簸,白雲心裡暗自慶幸,幸虧她中午什麼也沒吃,要不然非得吐的稀裡嘩啦的。
怪不得老爺子上回來折騰掉了半條命,就這道路,她都受不了,别說他姥爺那麼大年紀的人了。
老李頭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感慨地說:“俺們生産隊裡窮啊,離鄉裡縣裡都遠,有的社員呢,一輩子都沒出過遠門,甚至有的人,連縣城都沒去過,不過也有一樣好處,咱們這裡啊,安靜。”
白雲問:“老鄉,咱村下放戶多嗎?知青多嗎?”
老李頭說:“不多不多,都不多,下放戶大概有個五六家,知青有個十來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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