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宋晏甯睡在裡面,宋晏棠睡在外面。
太久沒見,宋晏甯在路上本來想到了很多想說的話和想問的問題。但真正見到了對方後,她又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宋晏棠也沒有睡意,她平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屋頂發愣。
偶爾她會伸手去摸摸宋晏甯的額頭,确認她沒有再次燒起來。
當晚,兩個各懷心事的人自然都沒睡好。好在第二天是周六,沒有人需要早起出去工作。
早飯是宋晏棠下廚做的,她烙了幾張軟乎乎的雞蛋餅,又煮了一鍋小米粥。
宋晏甯本來想在一旁幫忙打打下手,卻被宋晏棠以病人不能幹活的由頭給推了回去。
飯後倆人一起在學校裡找了塊空地曬太陽,宋晏棠被調到月來村的小學當老師,目前就拿學校裡的一間空房子當宿舍住。
沒有學生在的時候,整間學校都歸她管理。
宋晏棠有說有笑的給宋晏甯介紹着學校裡的設施,她說自己來之前本來有個老教師給孩子們上課,結果有天老教師突發腦梗,整個人差點救不回來。
“後來他的子女就把他接到鎮上去住了,學校裡沒了老師,報社那邊就派我來這裡接替老教師的班。”
宋晏棠說得輕松,她不願意多提這裡環境的艱苦,也不想說起自己為什麼會被莫名其妙調來這裡。
她隻将那些好的事情講給宋晏甯聽,這一點倒是和周玉瑩一模一樣。
早晨的太陽暖暖的照在兩人身上,宋晏甯舒服的睜不開眼。她昏昏欲睡的靠在宋晏棠肩頭,聽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講着自己和學生間的小故事。
等到宋晏棠無話可講的時候,宋晏甯才懶懶地開口道:“姐,其實你都知道的吧。你之所以會被調來這裡,是因為我要在羊城工作了。”
宋晏棠身子一僵,她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巴,不知道怎麼回答宋晏甯的問題。
半晌得不到回答,宋晏甯又問:“你怪我嗎?怪我害得你們一家分離,怪我讓年幼的孩子離開母親。”
宋晏棠輕歎一聲,握住宋晏甯冰涼的手道:“不怪你。晏甯,我怎麼會怪你呢。”
她怕宋晏甯不信,又溫柔地補充道:“你是我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了,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看似溫馨的對話在這裡結束,後來倆人都沒再說話,安靜地享受陽光去了。
吃過午飯後宋晏甯又有點發燒,宋晏棠放心不下,非要找張伯再來看看。
張伯是村子裡的赤腳醫生,他不懂西醫,給村裡的人看病時都是開自己配好的中藥。
宋晏甯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液體就直搖頭,她聞到那個味道都差點把午飯給吐出來,更别提讓她一口氣将那些東西給喝下去了。
和張伯一起過來的還有負責趕牛車的陳越瀾,他就住在張伯隔壁。昨天親眼見着宋晏甯病成那副樣子,他實在放心不下,決定跟過來一起看看。
見宋晏甯呲牙咧嘴的與那碗中藥博弈,陳越瀾忙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果遞了過去:“宋同志,我這裡有糖,你要嗎?”
宋晏甯苦着張臉道:“這不是糖不糖的問題,我根本就下不去嘴啊。”
張伯還在一旁給宋晏棠叮囑注意事項,見宋晏甯這副模樣,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宋老師,你這個妹妹的性格可和你完全不一樣啊。”
宋晏棠笑笑說:“是嗎?我覺得還挺像的啊。”
張伯将東西收進藥箱,視線又在陳越瀾逐漸變紅的耳朵上停留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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