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郎和趙六郎也是見多識廣的了,一般來說不太相信玄乎的事情。
但這是幺弟!有神仙庇佑的幺弟!
“還是我們趙家的神仙厲害!直接就把高句麗滅了!”趙四郎感歎地說。
……這神仙一直跟着七郎,可不就是家養的?
羅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七郎。
董夫人笑道:“雖有神仙庇佑,也是小郎君有勇有謀。一般的小少年,在大軍面前不吓得腿軟就算好了,更别說在敵國君臣面前侃侃而談!”
她對趙七郎是越來越滿意了!
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文武雙全!從前是家世差些,如今封了爵,也是勳貴之家了!
說起來,隴西董氏雖是士族,她夫家隻是旁支。
兩家如今算是門當戶對了。
七郎嘴裡謙虛着,目光卻向董月明望去,頗有些得意,似乎在說……你看我厲害嗎?
一頓飯後,人人都還想拉着七郎說話,隻是見他神色略有疲憊,都貼心地讓他回去休息。
次日,和趙家相識的人家或是送賀禮、或是親自登門。
第一個登門的客人,卻讓七郎有些意外……是陳敷的叔叔陳展業。
小花廳裡隻有七郎、羅先生和陳展業。
陳展業穿了一身藍色的素袍,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趙郎君封爵之喜,我不應該說掃興的事。隻是……心裡實在記挂。我想問一問,你去高句麗,可曾尋到圓通沙彌的屍骨?不知葬在何處?”
說出這番話,他自己冒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是最怕死的人,明明知道當離圓通遠遠的,可想到舊主知遇之恩,陳展業覺得,還是必須問一問。
七郎怔了怔,随即笑了……
師兄啊,你常說你是沒有家的人。可是這世上,還是有人記挂你的。
雖然感動于陳展業的心意,但七郎還是不能把真相說出來。
圓通好不容易才死遁脫離牢籠,又怎麼能拆穿呢?
七郎聽到消息時的悲痛欲絕,也側面證實了圓通死訊的真實性……此時更不可能拆台。
他念了一聲佛,歎息道:“我在高句麗并沒有得到圓通師兄的消息。我想人世間所有的分别,都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若是有緣,将來總有相見的一日。”
陳展業聽了沉默半晌,怅惘地說:“我的年紀也大了,或許相見之日不遠。”
羅先生安慰:“人之生死榮辱皆是命數,這數十年來風雲變幻,還有什麼看不破的呢?”
……隋朝滅亡,諸侯并起。今日你稱帝,明日他稱王,城頭變幻大王旗,多少枭雄尚且不得善終,何況平常人?
陳展業點頭,掩住哀戚之色,又恭喜了七郎幾句,說道:“你家哪日擺酒?我讓人送幾頭豬過來。”
七郎說:“多謝您!待參加完宮中慶功宴後吧,也不大擺宴席,就請些相熟的親友一起高興高興。然後就全家回鄉,探望父母。”
陳展業笑道:“小郎君怕是歸心似箭了,是該早些回去!”
他客套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七郎和羅先生親自送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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