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裡刨食,多少年才能掙到這個錢?
人人都說趙七郎是“送子”的,在劉誠看來,這分明是送财的嘛!
今後劉家也跟着趙家幹,不會吃虧!
整個天明村都進入了熱火朝天的麥收之中。
天氣悶熱悶熱的,熊大懶洋洋地趴在竹簟上一動不動,攤開像一塊熊皮。
牆角下的泥土裡,蚯蚓爬了出來,引得一群雞争奪。一隻大公雞神氣地啄到了蚯蚓,撲騰着翅膀要走,一隻母雞猛地啄住蚯蚓的另一端,扯成了兩半……
夜裡,青蛙“呱呱”叫得更響亮,仿佛在人的心底裡響着。
這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樣子,唬得村民飛快地往家裡搶收糧食。
一天、兩天……雨沒下來,人們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提心吊膽的,這要是要憋一波大的啊!
七郎和趙仁、趙義幾個也幫着周氏翻曬麥子,身上沾上碎屑,露肉的地方都長疙瘩發癢。
曬麥子非常辛苦,但娃娃們都沒有哭鬧……他們很小,就懂得糧食的珍貴了。
老趙家人口多,緊趕慢趕地把糧食收了回來,又去幫村裡人口少、關系好的人家收;趙老漢還讓趙大郎把牲畜棚、豬圈的草頂都加固了一遍。
周氏和張氏把屋後菜園的排水溝挖深了一些,以便暴雨時排水。
全家人緊張地忙碌了幾日,腰酸背痛都來不及休息……雨還是沒下來,七郎都忍不住咕哝:“老天爺這是捉弄人吧?”
周氏忙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張氏望了望天,憂愁地說:“不下雨才好呢,黃瓜才搭的架子,雨水多了就長不好了。”
趙老漢也擔憂:“糜子也才出苗,暴雨影響收成。”
糜子也是劍南道的重要糧食作物,要到中秋才收。官府征糧稅,可交麥子或糜子。
農家肥有限,為了保護地力,趙家的田地是輪種的。
糜子生産期短,對肥力的要求沒那麼高。但糜子耐旱不耐澇,暴雨積水是會爛根死苗的。
可老天爺下不下雨,是由不得人的。
這天夜裡,七郎躺在竹席上睡得正香,天空突然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緊接着響亮的雷聲“轟隆”炸響,大雨珠噼裡啪啦地落下來。
睡在同一間屋子的熊大吓得滾到了床底下。
七郎爬到床底下,和熊大抱在一起。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肚兜,繡了竹熊抱筍,白胖的小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
“别怕,熊大。”他自己也害怕,卻安慰竹熊,“做壞事才會被雷劈,我們不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七郎又攤成小青蛙睡着了。
夢中也下着大雨,他在暴雨中奔跑,四哥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給他蓋了一身蓑衣,抱起他奔跑……
七郎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夢話:“四哥乖的時候,也是很好的。”
第二天,七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四哥睡在他身邊。
原來趙四郎擔心他,真的冒雨來到他屋裡。
暴雨已經停了,天卻還是陰沉沉的,要下第二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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