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光陰如箭,雖然很辛苦,但他樂在其中,更了不起的是,他靠賣豆腐花積攢下來的積蓄供兒子上了大學,還幫助兒子買房娶媳婦,現在一家子的生活過得美滋滋的,兒子和媳婦還堅持讓大爺搬進去新房和他們住一起,現在白天大爺做豆腐賣豆腐,晚上回家享受天倫之樂,多好。
黃梨聽了之後羨慕不已,對大爺道:“大爺,您可真有服氣,父慈子孝,家庭和睦,兒媳也孝順聽話,一家人共同努力創造美好生活,在這個浮躁的現代社會裡真的很難得。”
孟傾在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靜靜地側頭看她,雖然他沒吭聲,但黃梨覺得他似乎也感同身受。
“瞧你這話說的,大爺我還很羨慕你們兩口子呢!”大爺拿起裝滿豆腐花的白瓷碗走向木桌,邊說邊扭頭看着他們,拔高聲音道:“你倆坐在這裡吃是吧?”
“對。不過大爺……”大爺說的“兩口子”這三個字差點讓黃梨嗆到,她連忙澄清:“我們不是夫妻,隻是上下屬而已。”
大爺怔住,端詳着她好一會兒,然後視線落在旁邊的孟傾身上。
黃梨轉頭去看孟傾,他居然不置可否,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估計他為人高冷,懶得和不相幹的人解釋自己的隐私,所以才不像黃梨這樣急着否認。
大爺臉上浮現詫異的神色,随即咧嘴一笑,露出殘缺不齊的牙齒,聲音沙啞:“我不相信你們不是夫妻哩,怎麼可能不是!你倆多有夫妻相!”
“可是,我和我老闆長得根本不像啊!”黃梨欲哭無淚反駁道。
“誰說夫妻相一定要兩個人長得像?”大爺一邊蹒跚得走回木桶一邊喋喋不休:“你們兩個額頭高度,人中長度,下颌長度完全一樣,這是最标準的和諧型夫妻相!”大爺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在她和孟傾的臉前劃了幾圈,不像六十多歲飽經風霜雲淡風輕的老人,反而像一個三四十歲的八卦婦女,他嘿嘿一笑:“擁有和諧型面相夫妻或者情侶,粗看不像,但是越細看越像哦,你們兩人的下半輩子會過得非常的和諧!”
孟傾将一張十塊錢遞給大爺,無可奈何一笑:“謝謝大爺誇獎,不過我和她并不都是您想的那樣。”
大爺不好意思地捂住嘴,活脫脫一個說錯話的小孩,小聲嗫嚅道:“哎呀,對不起啦,是我搞錯了,希望你們把我這個老人剛剛在放屁吧!”
黃梨和孟傾被逗樂了,他們自然不會和大爺計較,于是走到在木桌旁坐下,開始用一次性勺子閑适地品嘗着塑料碗裡的豆腐花。
氣氛有點怪異,正低頭舀豆腐花吃的黃梨覺得渾身不自在,感覺坐在對面的孟傾一直在看她。
半晌,她猛地擡頭,以為會撞見孟傾灼灼的目光,誰知道他根本沒在看她,和她一樣在低頭小口地吃豆腐花,面色沉靜,長長的睫毛将千絲萬緒掩蓋住,讓人看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黃梨暗歎了口氣,看來是她多想了,人家根本沒有在偷看自己。
為了不讓孟傾發現自己在偷瞄他,她連忙低下頭,扒拉了幾口豆腐花到嘴裡細細品嘗,爾後,她蹙起了眉頭。
沒想到孟傾立刻敏銳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放下手裡的勺子,聲音很輕很柔:“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黃梨擡頭對他笑盈盈道:“我覺得這豆腐花好甜啊。”她注意到孟傾看她的眼神特别溫柔,溫柔得似乎要淌出水來,不由得心頭一跳,低下頭繼續扒拉豆腐花。
“很巧,我也覺得太甜了。”孟傾微微凝眉,不過很快舒展開來,笑道:“沒關心,偶爾吃點甜品心情會變好。”
黃梨覺得真的太甜了,而且清晨山頂上的風仿佛帶着巧克力的香甜味。
大爺聽到了他倆的對話,步履蹒跚地走過來,佝偻着背用沙啞的嗓音問:“兩位客人有問題嗎?”
“大爺,您是不是放太多糖了?”黃梨擡頭看向一臉好奇的大爺,問。
“沒有啊,我每碗豆腐花隻放了三勺糖,哪裡很多了呀?”大爺聽到黃梨的抱怨,頗為不滿地拔高音量反駁道。
黃梨連忙道:“大爺您别生氣,小事一樁而已,我們都快吃完了,沒事沒事。”
“你們覺得甜是因為你們心裡甜,所以一點甜就會覺得糖放多了!就跟你們心裡很煩躁的時候吃了點辣子就認為辣椒放多了一個道理啊!”大爺一邊喋喋不休一邊走開了,留下一臉懵逼的黃梨,還有嘴角噙着笑意的孟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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