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手中握着的玉箫,朱唇輕啟,一曲攝人心魄的《寒江雪》,幽然而出。
《寒江雪》的曲調,與這萬裡飄雪的塞外景緻甚為搭配,而曲中亦有北國風光不曾蘊含的幽婉點綴二三,寒寂之中,更平添了幾分不曾有過的溫情。
箫聲中有顔瞻的家、國、天下……
不多時,遠樹寒鴉,長鳴一聲,振翅而去。
顔瞻沉迷箫聲,寒鴉并不曾将他的思緒喚回。當他發覺時,腳步聲已近身。
他心下略略一驚,以為是何方高手。倏忽又甯神安坐,他已料到是何人前來。
箫聲并未斷絕,亦無停頓,若非箫中高手,定不能聽出其中微弱而不易察覺的一息慌亂。
他自顧自地吹奏,仿佛天安地甯,世間獨此一人,寒枝月色,都是他忠實的聽衆,雪意風聲,亦為他絕佳的伴奏。此情此夜,沒有什麼可以終止這段天籁,也沒有誰能夠讓他從肆意的沉浸中痛苦地脫離。
直到一曲終了。
那人也不曾打斷他。想來,這樣好的箫聲,他已許久不曾聽到了。
顔瞻放下手中的箫,沉默片時。終幽幽開口道:“你終于來了。”
那人對顔瞻的反應有些吃驚,他一直以為這個血氣方剛又有些愚蠢的男子,不會這般平靜,竟還安然吹罷一支曲,才與他搭話。
“夜來風寒雪重,公子倒有雅興。”
那人語聲平緩,聽不出悲喜。或許許多内情,他并不知曉,方才如此平靜吧。那人心想。
“段易,”顔瞻并未回頭,隻是自顧自地說着,“你易容裝作侍衛混迹于我父親身邊,又害死我全家。為了你一己的榮華富貴……不覺得雙手沾滿鮮血麼……”
“呵呵……你都知道了?”那人撚須,語氣間聽不出是悲是喜,“過去的事……并非你想的那麼簡單。”
“段庭莊這個名字,當真不錯,聽上去倒像個正人君子一般。”顔瞻自顧自地說着,“狡兔三窟,隻是不知你還有多少個名字、多少層皮,有多少人還被你蒙在鼓裡。”
那人有些吃驚,旋即恢複了沉實的聲色:“你是如何猜到,段易便是段庭莊的?”
“這你不必管了。”顔瞻續道,“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的。你怎知自己沒有什麼蛛絲馬迹露出來嗎?”
段庭莊笑笑:“果然,你真是傳承了你爹的好本事。”
“你倒是沉得住氣。”顔瞻說道,“還笑得出聲。不怕我今晚便取你狗命嗎?”
顔瞻言辭犀利,聲色倒不見淩然,想必是内心笃定踏實,有十足的把握。
“殺我容易。”段庭莊道,“隻是邊關戰事緊迫,此時朝中無人,殺了我,聖上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帶兵的人了,那還不知會有多少家庭要遭殃……有多少人會和你妹妹一般遭遇……”
顔瞻心頭猛然抽緊,神色緊張而憤怒,一個錯身飛騰而出,以迅疾之速貼于段庭莊身前,腰中佩劍已随着身形之動而破鞘而出,他左手持劍,反抵在段庭莊頸下,眼神淩厲,語聲狠烈:“道之的那筆賬……我會讓你傾、家、蕩、産地還!讓你無、比、悔、恨自己所做過的一切!”
若說心中不怕,那是假的,段庭莊也沒有想到,提到妹妹,他的反應竟比毀家之仇還要激烈,段庭莊雖未将軍,但身上的功夫并不如顔瞻,更何況他年輕力勝,此時段的身邊又無任何侍衛。他想了想,終究還是閉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他一直這樣安慰鼓勵自己。
夜風簌簌,二人之間的敵意有如雪夜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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