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費了太多的力氣,才讓這個血氣迸發的男孩兒略略安定,他知道這樣并不公平,也知道這對少爺來說是何等痛苦的折磨,但是除了這樣,别無他法。
他們就這樣一路奔騰,向着顔瞻并不知曉的方向,但他心裡明白,這是一條與妹妹逃難之路截然相反的路線。
顔瞻漸漸感到饑餓,找了半天,隻在馬車中找到了一些饅頭。雖然平時的飲食好過此時的太多太多,但是餓得沒辦法的顔瞻,也隻能大口大口地吃來充饑了。
“哥哥,那你這些年是在哪兒安身的呢?”
顔道之的一句話,喚回了顔瞻的飄悠的記憶。
“安身?我哪裡能夠安身……”
顔瞻的眼神中彌漫起層層暗恨。
往事,尤其是那些令人不快的記憶,總會悄然無聲地湧上眼前,在毫無防備的時候,默默盈滿身心。
對于顔瞻而言,往事尤不可追。
塞外苦寒。顔瞻自幼嬌生慣養,自然無法忍受風刀霜劍的洗禮。
他與安叔一路向北,卻不曾想,機緣巧合,直至塞外。
“塞外孤峰,千裡嚴寒,我們就在那裡歇腳。邊塞凄涼,荒煙蔓草,把守的軍士們都是懈怠懶惰的樣子,怪不得,怪不得如今國運衰微。”顔瞻述說着他們的停駐的經過,順便将塞外的景象描述給顔道之聽。
“之後我們便一直生活在那裡了……早年教我武藝的師父便在此隐居,于是便投奔他而去。唉,師尊待我恩重如山,而我卻……我卻……”顔瞻似乎說不下去了,他一副懊惱的神色,用手支着頭,不住地歎氣。
“當年我投奔師尊,繼續苦練武功,安叔老懷欣慰,年少的孩子總是好奇心重,精力充沛,不出一年,武藝精進了不少。我總想着有朝一日弄清楚家裡遭難的緣由以圖報仇,所以在練武上十分用心,安叔大概早就知曉我的心思,堅持着不告訴我内情,我也毫無辦法,隻好克制自己内心的躁動不安。”他忽然轉過頭,看着道之迫切地說,“我多次鬧着要出去找你,都被安叔以各種理由壓了下來,讓你吃了這麼多苦,終究……還是我的錯。”
“這怎麼能怪你。”道之溫順和善地說,“安叔和你師父都是為你的安危着想,倘若你真有個什麼,家仇如何能報。我苦是苦些,卻也成長了許多……”道之那淡遠的神色,讓顔瞻暗生敬意。
“曾經深感走投無路的時候,我也總是哭,即使身邊人百般勸慰也毫無用處,後來才漸漸明白,哭是一種最無用的宣洩,并非所有不順心都一定要用這種看似激烈的方法來化解,看淡一些,未嘗不是更好的選擇。”
她笑意恬美,卻面色淡漠,似乎不像是一個妙齡女子說出的話,也讓人不敢相信眼前的笑容中包含了多少看淡世情的空遠。
“我不如你,道之。”
“哥哥不必這樣說。”顔道之莞爾一笑,“你有你的擔當和義務,不像我,弱質女子,現今連安身立命的法子都還沒有,未來如何,當真一片未蔔之色……後來呢哥哥,你如何知道家中事的真實情況的呢?”
“……半年前,安叔病重,彌留之際,他終于盡他所能,将過去的家事告訴了我。而師父,願意放我遠去……他百般勸我放棄世仇,而我怎麼能夠做到?況且,我還必須找到你,知道你的安危狀況。這是我的義務。
“全家被害,那是無可避免的事實……今上荒誕,放縱朝中派别争鬥而不加管束,隻顧自己安樂,父親官至宰相,怎能沒有仇家,他們相互聯絡,聘來高手,暗夜殺來,父親早已有所察覺,自知皇帝不管政事,而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無謂的抗争反而不如保留尊嚴地離去,故而令安叔帶着我北上藏身,而令他的近身侍從帶着你和你的奶娘奔向揚州方向,後走水路前去投奔母親娘家親人……父親在那一夜送走我們後服毒而亡,父母感情一直深厚非常,故而母親殉情……家裡的丫鬟侍從大多被仇家們殺了個幹淨。後來我們在塞外安頓下來,安叔也曾多方暗中打聽你的狀況,卻隻得到那貼身侍從與你的奶娘殒命的消息,而你跌落馬車而亡。之後他得知,那侍從與你的屍身并未找到,由此斷定你尚在人世。”
顔道之聽着顔瞻的叙述,心中一片慘然,嘤嘤啜泣。
“我沒能早些來找你。安叔對此也心懷愧疚,他叮囑我,家仇得報與否已是次要,關鍵是先要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給她一個安穩的歸處。而師父,也是見我塵緣未盡,終究放棄勸我之意,放我出山。”
“那哥哥,家仇還要不要報呢?”顔道之問道。
“現在已經找到你了,我最大的心願已了。但家仇事關重大,我擔心,如果不弄得清清楚楚,就算我們此時南下歸隐,終究也不能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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