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至南洲極南之處,便有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化神雖有翻江倒海之能,她一劍便能絞碎烏雲,但若非必要,她并不願違反天時。
此處已在凡人地界,雨也少了靈氣,多了凡間煙火氣的駁雜。明一有些嫌棄,本回身便要走,但嗅了嗅,卻聞見濃重的血腥氣。
是怎樣的殺孽,才會令血氣在大雨中不散?
她在大雨中緩緩降落,行走在山林之間。所過之處長草倒伏,樹枝避讓,均為她讓出一條路來。如注大雨在樹木遮擋下變作淅瀝小雨,但仍沾不濕她勝雪白衣分毫。陰暗的林間,隻有她潔淨得仿佛在發光。
這本是令人目眩神迷之美,但她走過之處,亂草倒下,便露出草内屍體。五步一人,皆是瘦骨嶙峋,面色悲苦。他們顯然剛死不久,屍體還新鮮着,尚未凝固的血液從他們脖頸處的大洞流出,将深翠草葉和黑土都染成暗紅。這些屍體倒在亂草之中,硬生生将一自然野趣之地變成墳場,添出一股陰冷詭異之氣。行走在亂葬崗的明一,不像仙子,倒像是豔鬼。
明一隐約聽說近些年凡間鬧災,單看這些人面貌,便知他們定是災民。
隻掐指一算,她便曉得,這是一隊流民,因聽說山的那邊有米吃,便成群結隊翻山越嶺,不想都死在半路。
災荒自然不至于讓他們這樣死去,他們這死法,也不知是招惹了何等陰魅。
但明一并不精于蔔算,此事背後天機為人所掩蓋,她掐算不出,便放了手。其實以她修為,想查明真相自有法子,但說到底,凡人之于修士,便如蝼蟻之于凡人,人偶爾駐足望一眼螞蟻,但絕不代表便将小小的蟻看進了眼裡。
不問緣由,但這死後事,她還是得管一管。此處怨氣沖天,倘若放任,來日必成鬼地。
她曾向般若寺的和尚學過些經文,念起往生經來也像模像樣。一遍念罷,此處枉死之人皆已化作白光去了地府。化神親送他們投胎,這造化足夠他們下輩子富貴一生。
她再一擡手,泥土開始顫動,一點點将屍體拖進地裡。
不消片刻,屍橫遍野之慘狀便消失得一幹二淨,若非空氣中還隐隐有血腥氣浮動,誰也想不到此處葬了這麼多冤魂。
一事既畢,她忽然皺了皺眉。
那張絕色面容上出現了這點不高興的情緒,便是大雨,也為之頓了一頓——
她剛才掐算到,自己在苦酒溫泉處設下的禁制,被破開了。
這禁制本是随手為之,正道玄門清氣,遇見這沖天血腥,被破開也算正常。隻是這溫泉,卻是不能要了。
她歎了口氣。
絕情道,斷七情六欲。有系統威脅,她自然是先斷七情,這欲麼,雖随着情淡而愈發淡了,卻仍頑固地存在着。
泡溫泉,也算得上是她漫長苦修裡一點小小的點綴。
因這意外放棄,令人頗有些怅然。
她辨了辨方向,往溫泉處去。溫泉既不能要,那底下的兩條靈脈,便可挖出來帶回宗門了。
愈接近溫泉所在,荒草亂藤便愈多。這是禁制的作用,因不再嗅到血腥味,明一也慢慢松弛下來。
她熟門熟路撥開一樹亂枝,柳暗花明,溫泉便藏在密葉之後——
大雨盡數被繁茂樹葉遮擋,在樹枝精心構造出的封閉空間裡,溫泉霧氣袅袅。這裡水波仍舊清澈平靜,外面的殘酷和血腥被完全隔絕掉。而在清波之間,一個男人擡眼望來,恰和明一四目相對。
明一自幼在清玄宗長大,來往男性皆是舉止風流,此人同他們一比,倒像個獸類。
并非是說他醜,隻他一副面孔,便顯出十分的粗狂。濃眉利眼,紅發濕漉漉地貼在小麥色的皮膚上。哪怕是在這樣尴尬的時刻被外人撞見,也不見他有羞意。
他上下将明一如貨物般打量一番,眼裡是顯而易見地驚豔,面上卻一動,露出一個十足惡劣的笑來。
這笑容裡飽含的惡意撲面而來,明一尚不及反應,此人便猝不及防起身,看似竟要毫無顧忌地上岸。
隻是他在泡溫泉,哪裡有穿衣?且這溫泉委實不深,眼看這莫名其妙的男人三兩步就要上岸,沒了水面稍作遮掩,他的皮囊幾乎将要被明一看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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