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默了很久,忽然說:&ldo;你知道他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嗎。&rdo;天羽心裡一咯噔,擡頭看周小舟。周小舟一字一句。&ldo;是蕭南在他臉上,一刀一刀刻出來的。&rdo;&ldo;……你說什麼?&rdo;&ldo;阿浩進了金貿,一直在收集證據。他想為你洗白,被蕭南發現了。你趕走阿浩以後,蕭南也在找他,後來找到了。是張書晨報的信。&rdo;天羽變了臉色。&ldo;張書晨一直在替蕭南賣命。他曾經想從我這兒摸阿浩的底,不成,就拿着他從蕭南那兒得來的話,離間你和阿浩。他這麼幹過,沒錯吧。&rdo;&ldo;蕭南抓了阿浩,折磨他。蕭南是怎麼折磨人的,用的什麼手段,你比我清楚。那疤,是蕭南用螺絲刀,一刀一刀,挖在阿浩臉上的。&rdo;&ldo;你問龍浩為什麼要進新東,為什麼當了堂口老大,為什麼要當黑社會。你應該先問問蕭南,他對龍浩做過什麼。&rdo;&ldo;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進黑社會的真正理由。不過那不應該由我說,應該由他親口告訴你。&rdo;周小舟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ldo;蕭南整治人的時候,會拍下來,事後看了找樂。&rdo;他站起來,把東西放在天羽面前。&ldo;這是我弄到的。如果你不信,就看看吧。&rdo;輕微的咔哒聲,光碟退出,屏幕回歸黑暗。整個房間籠罩在死寂裡。天羽坐在沙發上,盯着那片黑漆漆的屏幕,就像它還沒有放完。然後,緊緊地閉上眼睛。眼前是混亂的晃動的影子。血肉模糊的臉,刀尖挖起血肉時痛苦的嘶吼和被血糊過不屈的眼睛……&ldo;有想要的東西,就要付出代價。&rdo;&ldo;這刀疤,也是代價之一,對嗎?&rdo;&ldo;一看到你臉上的疤,我就想吐!&rdo;……天羽一點一點地彎下腰,垂下身體。他用兩手抱住了頭。&ldo;李總?&rdo;陳飛迎上來,詫異地陪着笑。&ldo;唷!您難得來啊,大駕光臨。有什麼吩咐?&rdo;天羽走進舊貨倉。&ldo;你們蕭總不是去雲南了嗎,叫我來看看。&rdo;&ldo;您放心,有我在,保管出不了錯兒。&rdo;天羽四處看了看,眯起眼睛。&ldo;就這麼幾個人,管得動貨?&rdo;陳飛一愣,已經聽懂了天羽的意思,嘿嘿笑着。&ldo;嗨,您知道的……最近沒怎麼整治,整治了,蕭總也得過來樂樂不是。&rdo;倉庫地下室傳來不清晰的呻吟踢打聲。&ldo;又關進來人了?&rdo;&ldo;嗨,總有些不識擡舉的……都關了好幾天了,再硬的也沒個人樣兒了,現在估計就吊着氣吧。&rdo;天羽似乎起了興趣,腳步走得有些急。&ldo;看看去。&rdo;陳飛把地下室大門打開,露出下邊一個過道。黑暗的發黴的腐味撲出來,和着難聞的血腥氣。呻吟聲和抽打聲傳來。天羽快步走向那間透着光的暗室,心髒越跳越快。他推開門,看清了裡面的景象。打人的把臉轉向他,被打的人全身血污被吊着,耷拉着腦袋。天羽看着那張臉,面無表情,把門關上了。&ldo;就這一個?&rdo;&ldo;是啊。蕭總到外地去了,再說,皮癢的畢竟少不是……&rdo;天羽向裡面走。開着門的,沒開門的暗室,都打開看了一遍。陳飛不知道他到底來是什麼意思,有些疑惑,也不好問,跟在後面。天羽直走到走廊盡頭,确定地下室裡再沒其他人。這是蕭南帶他來過的地方。蕭南整治人都會帶到這裡,一般不會帶到别處。進過這兒的人都知道,這裡頭什麼滋味。蕭南甚至為此養着陳飛這一幫人。不在這兒,在哪兒?天羽站在最後一間黑暗的空暗房裡,焦躁地轉身。一個人靠在門口,悠然看着他。&ldo;找誰呢?&rdo;蕭南抱着胳膊,慵懶地笑着。陳飛驚愕地湊上前去。&ldo;蕭總?您不是去外地了嗎?您這是……&rdo;蕭南擺擺手讓陳飛出去,沒進房間,就在門口黑暗裡打量着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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