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雖比不得當朝丞相品級高,但京兆尹手握實權,就算是丞相府裡的老夫人也得掂量着說話。
老夫人又與孟氏寒暄了一會,便把話題帶到了月驚鴻的身上,“夫人也去青山道觀祈福了嗎?”
孟氏看了一眼虛弱無力的月靜好,溫柔一笑,“若不是如此,妾身也沒機會和大小姐在一起抄經論經了!”
老夫人雖年老,但一雙渾濁的眸子卻銳利的很。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月靜好,又看了一眼孟氏,“靜兒才疏學淺,要是有不到之處,還請夫人能教導一二。”
孟氏卻一臉慈愛的看向月靜好,“大小姐在佛禮上的造詣極高,要說才疏學淺,恐怕就是妾身了……”
丞相府根本就從未給月靜好請過夫子,識字也還是月靜好生母在的時候教的,她怎會習得深奧的佛禮?老夫人和蘇姨娘不約而同的都在心裡思忖,最後都認定是孟氏隻是在說客氣話而已。
蘇姨娘此時隻想知道月驚鴻的下落,月靜好怎麼樣她不管!抛去孟氏剛剛的譏諷,蘇姨娘的姿态有些放低,“夫人說知道驚……二小姐的事,不知是何事?”
孟氏端起茶盞輕輕的抿着茶,并不搭理蘇姨娘。
蘇姨娘又問了一次,孟氏才放下茶盞,“雖說我們家老爺隻是區區從三品,卻極注重身份規矩,身為妾室就該有妾室的自知之明…”
蘇姨娘浮腫的臉猛然一僵,她竟是被從三品夫人給訓斥了?“夫人雖是正室,但也是從三品京兆尹府裡的正室,妾身雖是妾室,卻是正一品丞相的妾室,生父乃是正二品大将軍!”
蘇姨娘的話是在告訴孟氏,她蘇氏雖隻是個姨娘,卻依然要比身為正室的孟氏尊貴!
孟氏放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怪不得瑪瑙臨回來時要請她幫忙,這蘇姨娘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孟氏緩緩起身,向老夫人行了個禮,“老夫人,蘇姨娘既然都如此說了,那像妾身這種身份低下的,也不好坐在這兒了,妾身還是識趣的回去吧!老夫人保重!”
孟氏說罷就要走,老夫人急急的将人留下。這要是傳出丞相府的姨娘自恃身份貴重,連從三品的正室夫人都不放在眼裡的話,那丞相府明日肯定就會成為衆朝臣聲讨的對象。“蘇氏,滾回你的院子,沒事兒别出來丢人現眼!”
蘇姨娘難以置信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
“還不快把她拉出去,你們都是死人嗎?”老夫人用力的敲着拐杖,下人們趕緊上前把蘇姨娘給擡了出去。
老夫人又向孟氏展開一個笑臉,“夫人莫要生氣,蘇氏隻是太擔心驚鴻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請夫人莫怪!”
孟氏也擺了擺手,“妾身怎會和區區妾室一般見識?老夫人多慮了!”
月天鴻看着蘇姨娘被人當衆貶低,早就在一旁氣的七竅生煙了,可又想知道月驚鴻的下落,隻不得忍住不發。
“此事老夫人可問過大小姐了?”關于蘇姨娘,孟氏也不想多說,就岔開了話題。
老夫人這才想起來,自月靜好回來以後,隻被蘇姨娘一味的怪罪,還沒問過月驚鴻的事,“靜兒,你把事兒說說吧!”
月靜好白着嘴唇,點了點頭,“二妹妹那天回去後,孫女就睡下了。孫女醒時,見天還未亮,便沒叫二妹妹起床,恰巧夫人打開了房門,所以孫女便和夫人一起抄經。待珍珠來禀報時,已是午前,孫女就遣了下人們去尋,夫人心善,也派了丫鬟一起去了……可……”話沒說完,月靜好就聲音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老夫人也問不下去了,堂堂丞相府小姐竟突然失蹤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你也盡力了,莫要再哭了。”
孟氏見老夫人總算說了句公道話,也就放軟了語氣,“大小姐擔心二小姐,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吃喝,臨回來時竟還暈倒了,要不是妾身強喂了些清粥,大小姐此時恐怕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沒曾想,大小姐一回來就要受個姨娘的責問……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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