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吃到最後一個的時候,胃裡一陣翻湧,咽下去的東西已經嘔到嗓子眼了。在這種場合,她如果當衆吐出來,這輩子都不會在宮裡頭擡起頭來了。常明珠不得不忍着,硬給咽回去了。
樂聲再響起的時候,常明珠以出恭為借口,狼狽逃出大殿透氣。
“常妹妹沒事兒吧?我才剛瞧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徐青青跟着出來了,她倒不怕跟常明珠硬杠。身份地位更高的人是她,她何必故意忍着閑氣。
常明珠扭頭再見到徐青青,驚訝之餘,憎恨的情緒難免再起,又難免再想到才剛不得不咽回的肉丸。
嘔——
常明珠一個沒忍住,扭身吐起來。
徐青青退了一步,用帕子掩嘴。
“常妹妹這是見着我覺得惡心了?”徐青青歎畢,便轉身避開了這腌臜的場面。
常明珠去淨房漱口,收拾妥當之後,不得不去給徐青青賠罪。她見徐青青就站在自己折返回去的路上,曉得她在故意等自己。
常明珠咬牙跪在地上,面目生硬地為自己剛才的冒犯而道歉。
随行伺候常明珠的宮人們也都跟着道歉,代常明珠解釋:“常三姑娘才剛因為飯吃急了所緻,請燕王妃饒恕!”
徐青青大方地笑了,“才剛不過是開一句玩笑,不必當真,都快些起來吧。”
一衆人等忙謝恩起身。
朱棣這時候走了過來。
徐青青立刻快走幾步去迎朱棣,悄然地拽住了朱棣的衣袖。
“王爺,常妹妹才剛不舒服吐了。”徐青青對朱棣親昵地說道。
朱棣瞧她這一副因‘肉丸子之戰勝利而小人得志’之态,便禁不住嗤笑。
幼稚的女人。
“冷麼。”朱棣從宮人手裡拿過鬥篷,給徐青青披上。
“手有點涼。”徐青青得寸進尺地要求道。
朱棣握住了徐青青的手,便拉着徐青青走了。從始至終,朱棣沒看過常明珠一眼,視她如無物一般。
常明珠深垂着頭,身子抖得如篩子一般,指甲狠狠地摳進掌心的肉裡。燕王哪怕嫌惡地瞪她一眼,或是譏諷罵她幾句,都比現在完全無視她要好。
她可以解釋一切,如果他願意當面質問出來的話。可是什麼都說,什麼都沒表現,連用餘光看她一眼都沒有。她心裡準備好的說辭,皆不得機會發揮。
不過這倒是燕王一貫待外人的冷漠态度,他到底知不知情,他到底是不是在厭惡自己,常明珠都無法準确推測。
他待燕王妃如此不同,是否隻因她是燕王妃,是他的妻子?那如果是她做了他的妻子,他會不會——
常明珠緩緩擡頭,隻盯着朱棣離去的背影,修長身姿,寬肩,端直的脊背……若從後面抱上去,定然會讓人覺得很踏實心安。
常明珠在原地煩躁地徘徊,不斷地安慰自己要冷靜,這種時候絕不能多思。且先不管燕王是否知情,既然沒說破,就當他不知情。日子還長着呢,不急于這一時半刻。她會慢慢向他證明在自己的‘清白’,隻要讓徐氏變成惡婦,她曾經說過的話都會成為惡言,便沒人會信了。
紅鸢是常明珠身邊的大丫鬟,唯有她一人知道自家姑娘思慕燕王的事。紅鸢拉住常明珠,勸她還是不要再想了。眼瞧着燕王和燕王妃夫妻伉俪情深,哪會有别人的機會。再說憑她們家小姐的身份,斷然不可能去燕王府做夫人之類妾室。如今隻能勸自家姑娘趁早絕了念想才好。
常明珠根本不想聽紅鸢這些話,斥她閉嘴,隻管在後頭安靜地跟着就是。
常明珠三兩步走到梅樹下,手輕輕撫着枝頭上盛開的梅花。她猶記自己六歲那年,被宮人欺辱罵醜,躲在蹂儀殿外的牆角哭的時候,是燕王爺突然出現,為她擦掉眼淚,折了牆角的一枝梅花給她。
他說别人的看法沒那麼那麼重要,模樣的美醜也沒那麼重要。
牆角寒梅暗自苦香,終會遇到欣賞它的人,她也一樣。
那是她第一次跟燕王說話,也是第一次距離他那麼近,和他有過肌膚觸碰。以後不知多少個日夜,她都在回味感受着,當時他溫熱的手指拭掉自己眼淚的感覺。
那之後兩年,她再有苦惱,就會偷偷去找燕王。少年翩然如玉,聰敏過人,深思極慮,總能一語點醒糊塗蟲一般的她。她便以他為榜樣,熟讀經史書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與他一樣高談論闊,做他的知己朋友。
後來她八歲了,避諱男女大防,她不能在宮裡閑逛找他了。碽妃去世後,他更是人冷如冰,幾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不跟任何人來往過密。
時過經年,她早已成了被他遺忘了在牆角的落梅,便是她這些年努力獨自暗香,依舊不曾得到他的一眼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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