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然後呢?”
聽故事的時候她總也忍不住插嘴,當女巫威脅着要把闖進糖果屋的兩個孩子吃掉時,她撇着嘴,不高興地說:
“真笨!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突然給你那麼多糖果,肯定是要害你呀!”
赫拉格微笑了,他摸摸奈音的臉頰,那被凜冽的北風折磨得十分粗糙的稚嫩皮膚讓他心中升起無可名狀的悲哀。如果那時自己能從命運放下的第一顆糖果裡看見道路盡頭的糖果屋,能洞穿幽暗的小路前方女巫滾燙的湯鍋,或許,或許命運會放過這孩子。如果時間倒流,如果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個小家庭的燈光能驟然亮起,照着這孩子在小床上熟睡的臉頰,大概他願意用一切去換,即使要流盡最後一滴血,即使最後連一片墓地也沒有,他也願意交換。
“那兩個孩子最後活下來了,對嗎?”奈音抱着他的手臂,小聲問道。
是的,他們會活下來的。
奈音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她已經困倦了。她小小的手臂抱着他的手,含混不清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在這個世上,活着是不是很好的?”
赫拉格把外套蓋在她的小身子上,做了回答:
“在這個世上活着是很好的。”
當他們遇上阿撒茲勒診所的醫者時,赫拉格有一刻真的以為自己抵達了終點。來自地下診所的醫師們幫因為源石結晶的疼痛而昏過去的奈音抑制住了她的病情,然後請兩人到診所中小坐。
診所的管理者是一個年輕的孩子,但臉上并無天真的神氣,相反,不遜于烏薩斯軍官的世故和果斷從他的表情裡透露出來。他向赫拉格保證他會醫治奈音,在診所的四壁範圍内,沒有人會再把奈音當成感染者,她會有一個孩子應有的生活。
赫拉格決定信任他。而診所内的感染者則要求赫拉格支付醫藥費。
“為了醫治她,你願意失去什麼?”
“除她以外的一切。”
“我要你的尊嚴,大人。烏薩斯帝國從我們身上奪走的,我們也要從你身上剝去。”
“我不确定我的身上還剩不剩下哪怕丁點尊嚴。”
“有的,大人。歡迎成為我們的一員。”
這不難,他明白了。鋒利的源石紮進他的左手臂,随之而來的疼痛折磨了他數天。等他渾身是汗從昏迷中醒來,他已經有了新的名字——感染者。在這片土地上,這個名字意味着被各個國家抛棄,被平民避之如瘟疫,甚至——甚至他自己也曾帶着士兵走進感染者的家中。
但他在那一刻感覺到了幸福。他終于切實地抓住了多年以來纏繞着他心靈的愧疚,用他的左手。在阿撒茲勒,他和奈音活下來了。
診所的管理者很年輕,也很堅定。赫拉格很高興自己相信了他,在人來人往的診所中,他和奈音有了安身之所,用自己的雙手掙得食物。
這樣平靜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阿撒茲勒診所的叛變,整個診所裡的感染者都接到了他們即将被交給烏薩斯政府的消息,而診所的管理者不知所蹤,有人說曾在首都看到他走進議會大樓。診所幾乎被激奮的感染者摧毀,“騙子!”他們如是喊道,“叛徒!”
赫拉格接手了這個診所,經年在診所中的工作使他有權這麼做,而他的戰争天職也使他知道怎麼做。他幾乎是出于某種習慣做出了這個決定,戰争中不能沒有将領。他難以相信那個孩子會背叛感染者,一個管理感染者容身之處的人,見過無數疾病帶來的災難的人,與患者徹夜長談的人,不會是背叛者。
赫拉格決定保留阿撒茲勒的信念:讓感染者活下去,沒有一個人應該被剝奪活着的權利。
接手阿撒茲勒的時刻赫拉格明白自己又再次回到了戰場。這是感染者的戰場,他們已經失卻了退路,如果不前進,就隻能被殺死。也許,戰争就是他的天職,他能夠做出的選擇,就是為何而戰。
他不懂醫術,所能做的隻有用他的武力捍衛阿撒茲勒。
奈音已經成長為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孩子了,她鼓動年輕的感染者們和她一起做事,她天馬行空的想法和政見總是讓赫拉格搖頭。
如果生活到此為止,倒也不失為一個平凡的結局。但某個晨光熹微的早晨,在切爾諾伯格的診所辦公室裡,赫拉格瞥見了桌面上的一份材料:
“羅德島,一家注冊醫藥公司,聲稱正在研究可以應用于各個各個國家、組織或個人遭遇的感染者問題的醫療方案,因此在各國範圍内廣招賢士,不論資曆,無論感染。”
野心很大的制藥公司,但似乎太理想化,赫拉格拿起材料翻動幾下,擲回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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